这个带着三色旗帜的汉人,怎么会刚好就来这里,还是摆明了一副要针对这阴山而来?汉人当中什么时候出现了这样的人物?
汉人这几年难道不是都在忙着找自己人的刺,没有心思管边疆了么?
当独孤还使匈奴一部的时候,就曾经多次阅读当年冒顿单于的残留记载,每当读到冒顿单于统帅四十万的联军在白登山下围困汉朝开国皇帝长达七天七夜的事迹,总是长吁短叹,一方面为了冒顿单于当年宏伟的战争指挥所佩服,一方面也是惋惜,四十万大军啊,为何围攻一个白登山就没有能够攻陷呢?
若是当年冒顿单于能够将汉代开国皇帝绞杀在白登山,恐怕这天下早就是换了颜色了吧?自己的祖辈也不用皈依什么鲜卑人了……
当年冒顿单于不愧是天纵奇才,要知道可是指挥着四十万联军啊,大漠深处金鼓牛角都不通,要刚刚好在汉军抵达白登山的时候将其团团围住,这种难度又怎么是自己现在仅仅指挥万余兵力能相提并论的呢?
不过现在,自己也算是稍微有一点点的效仿先辈了吧……
独孤余欢翻身下马,搂过一匹中箭流血不止的战马的脖子,贴在其伤口上狠命的吸吮了几口,浓重腥臭的马血咕咚咚几口下肚,才觉得如同火烧一样的咽喉和肺部稍微清凉了一些。
独孤余欢将濒死战马的脖子往身边的护卫一推,也不用他号令,几个护卫自动的就贴上去,一人几口鲜血下肚,顿时都精神了不少。
这个汉人还当真有些运气,独孤余欢进了沙漠,虽然只是擦着沙漠的边缘四五十里,并没有深入中心,但是原本路途当中的那个绿洲消失不见了,使得独孤余欢他们不得不苦苦熬到现在……
独孤余欢看着前方的车阵,抓过一个仟骑长,命令他带着人立刻从另外一个方向进行猛攻,然后裂开了血淋淋的大嘴,招呼着护卫,“全部下马!给我瞄准了射!”
胡人不仅仅是马弓,必要的时候他们也会下马成为步弓,而且这个时候,这些胡人的弓箭会更加的危险和刁钻……
独孤余欢的护卫本身就是部落内武勇的佼佼者,现在几口鲜血下肚,多少恢复了一些元气,听到了统帅的号令,几乎是立刻找准了方位,张弓撘箭寻找自己的目标。
车阵当中一汉军才刚刚斩杀了从辎重车上攀爬过来的鲜卑兵,还没有来得及喘口气,就被一只箭矢射中了面门,哼都没有哼一声便仰天而倒。
接二连三的箭矢如同毒蛇一般的袭来,顿时在车阵外围啃出一块小缺口,鲜卑人一阵欢呼,涌了上去。
一名军侯看见车阵之外弯弓撘箭的那些鲜卑人,一声号令之下,内圈的汉军便抛射出一批箭雨,那一些鲜卑人慌忙翻滚逃窜,但是这么近距离的射击,要躲开也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顿时就有几人被从天而降的箭矢钉在了地上。
鲜卑人悍不畏死,战马已经冲不太动了,就翻身下马,踩踏着车阵前的人尸和马尸,往辎重车上攀爬,而汉军仗着甲胄防护,拼着挨上一刀也要砍死一个,一时之间,双方围绕着辎重车往复搏杀,拉锯不定。
双方就在死伤中互换着,战场之上不时的听见各种声响,有箭矢入肉的声音,也有抑制不住的声声惨叫,双方都在用人命换着时间,只不过鲜卑是希望这搏杀的时间早一点结束,而汉军则是希望拖得更长……
在车阵中心的斐潜身边,除了那些重甲护卫之外,就已经是满满当当都是伤兵,一个个倒在哪里,血流不止,几名老兵来来去去正在帮着这些伤兵大概收拾一下伤势,但是还是有很多伤兵根本已经抢救不回来了,只剩下几口残气,死死的盯着斐潜,死死的盯着头顶上的那杆三色战旗。
鲜卑人的骨箭,虽然不能破甲,但是一旦射中了裸露在外的血肉,却极易断在体内,就算是拔了箭杆,但是留在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