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句问话带着强大的威压,是身处高位惯于施压者才能有的威仪和强悍。
这种感受,岳松太过熟悉。
前帝,岳荣,甚至其他比他官阶大职级高的人,都或多或少给过他这种威压。
他的气势立即软了几分,不得不垂头行礼道“是,臣明白。”
惠王已经有些不耐地摆手,话都懒得多说示意他速速离去。岳松没再多纠缠便退了出去,越往外走,眉目间的阴云越重。等候在府门外的洪定迎上去,岳松沉着脸问道“岳棠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不是说在昏迷?怎么惠王说已经见过她了?”
洪定微微一惊“见过了?怎么会?下官出来时她仍然好好地躺着呢?”
岳松冷哼“那我可要好好地去探望探望了!”
洪定引着岳松往医馆那边行进,一路上为岳松讲解周遭布置,以及如何对抗疫情、如何与北庭人周旋等事宜。岳松凝神听着,间或插问,对于岳棠的处事颇有些惊异。
以前跟随在自己身边时,她并非胆大妄为之人。但凡不在他眼皮子底下,倒是常有惊人之举。
岳松勾唇笑了笑,自语“就这么想出人头地吗?”
洪定仿若未闻,指着近处的山峦说道“那边是望庐,专门收治重症病患的。”
岳松不悦道“带我来这里做甚,沾染疫病吗?”
洪定“自然不是,但您方才说让下官详细与您说说兰溪的一切,所以……”
“罢了。”岳松皱眉看了看周遭,眼底显现出些许阴诡,“竟如此有治军之才。呵,从前真是屈才了。”
岳松步入医馆内,先与方融见礼,客套寒暄几句之后询问起岳棠的伤情。方融摇头叹道“不好说,新伤旧患加上中毒——全凭将军意志。”
岳松“那她有没有可能前两日夜里醒来出门办事?”
“绝无可能。”方融否定得很快,却又在岳松向内走去时补了一句,“但这位岳将军行事常常出人意料,我也没有日夜守在她身侧,如果有人告诉我她夜里出去了,我也不会感到奇怪。”
岳松的脚步一顿“你的意思是,她装的吗?”
方融连连摆手“不不不,这么重的伤情怎能是装出来的?确实是已有濒死之相啊。”
岳松懒得再听他多言,径直向内室里岳棠所躺的床榻走去,没有任何顾忌。他边走边暗暗摸了摸藏在袖管里的小箭,眼神越发阴沉。
躺在床榻上的岳棠面色苍白,看起来真如将死一般。岳松缓缓靠近坐在床沿,望着岳棠唤道“四妹妹?”
岳棠没有任何回应,动也没动一下。岳松抬手探她鼻息,只觉微弱无力断断续续,像是随时可能气绝身亡。岳松听洪定说过岳棠的伤处,抬手就想掀开被子查看她是否真的伤重,却在手刚挨到被子边缘的时候听到背后突然一声话语——
“不妥。”
岳松惊得立即回头并抽出腰间长剑直指声音来源,却见一个白袍僧人单手竖掌盘腿端坐,另一只手捏着一串佛珠随意垂放于膝,平和的目光中带着点看透的凛然,宛如一尊佛像。
岳松眼神厉凝,心思翻转之间想起洪定所言之中提及的一个僧人,斥道“医僧雪怀?你为何在我妹妹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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