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北庭人卷走了药材才让我们没药治病。”
洪定蓦地看向说句话的人,一眼认出此人是雷行身边一个不起眼的随从。洪定自认别的本事没有,但认人万里挑一。他不动神色地打量了一下这个人,和善地问道“你怎么知道城里出现过北庭人?北庭人长什么样子,你见过?”
那人点头“我走亲戚到边境那边的时候见过两回。北庭人大多高鼻深目,比我们也更白净一些,而且北庭兵士大多配装重甲,手持特殊形制的兵刃,所以我印象很深……”话音未落,他的头颈忽然被绳索套住狠狠一扯,仓惶地坐倒在地。
绳索的另一头,牵扯在岳棠手里。
周围的百姓见岳棠一脸要将此人活活勒死的杀伐表情,都惊吓地退后了好几步。
洪定喜道“回来了?没事吧?”
岳棠又紧了紧手里的绳索,莞尔道“能有什么事。倒是这人,混淆视听的功夫不赖啊。”她将绳索丢给洪定,“押下去打。”接着转头对百姓们说道,“大家不必惊慌。我来此处便是为对抗瘟疫,凡是意欲借此生事之人,决不轻饶。北庭与我大夏虽时有征战,但终究毗邻而居,况且此时北庭也有疫病出现,值此罹乱之际,除遇北庭人袭击有性命之忧,否则一旦发现北庭人踪迹速速来报,切不可肆意斩杀,听明白了没有?!”
“是……”“听明白了……”稀稀拉拉的应和从百姓之中传来,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岳棠也知道自己在此地的威望还不如常愈,便又和蔼了几分,说道“我已与临近四城城主协商过了,稍晚些他们会送药材过来,大家不必过于忧虑。”
听了这话人群中立即热闹了一些,都凑过来围着岳棠询问药材之事是否属实、具体何时会运来等细节。岳棠一一耐心回答,偶而看向山头上被吊着的那个光头男子。山风朔寒之地上半身,下半身也只有一条薄裤,加上药力令他神智尽失,呼吸全无——他到底能坚持多久,真是很难说。
医馆内,常愈依然在忙碌,见到岳棠回来依然开口就是骂“到处找不到你人,药材呢?!”
岳棠摆摆手安抚他“今晚应该能到,稍安勿躁。”
“稍安勿躁?”常愈的声音更高了一些,“药也没有,人也没有,你还让我稍安勿躁?”他几步逼近岳棠,盯视着她,“带走的公子哥儿呢?换来了什么?”
岳棠仍然一脸无奈“什么也没换来,人带回来了。”
常愈的声音要穿破岳棠的耳鼓“还带回来作甚!浪费粮食!给我扔出去!”
岳棠被刺耳得皱眉,直接掩住他的口令他无法出声,说道“今夜若是没有药材,我便去求饶,总之会有药材给你,放心吧。”
常愈安静了。
岳棠放下手,端起手边一碗冷茶就喝。常愈端详了她一阵,声音忽然放低了很多“别人都说你是靠着岳家和未来婆家柯家才能当上将军,到底是不是这么回事?”
有那么一瞬间,岳棠觉得自己应该生气,应该当面把这个常愈骂得狗血淋头,痛陈家史让他知道知道帼英将军到底是怎么来的,但忽然就泄了气,随意自嘲地一笑“怎么回事还重要么?能搞来药材就算没有白当一回将军罢。”
常愈观她神色颇有些恹恹之感,也就不再追问,转而自言自语般叹道“诸事纷杂前景堪忧,能保几人算几人吧。雪怀果然总是对的。”
岳棠看向他“谁?”
常愈“我的一个医官,叫雪怀,你见过的吧,为你引过路,你睡在外面还给你送了被子。”
岳棠“哦”了一声,随意问道“怎么这几天都没看见他?”
常愈转身向药罐走去,答道“去望庐了吧,最近疫症加重的人比较多。”
“望庐这名字起的不错。”岳棠赞了一声,常愈见她像是赞美自己,说道“是雪怀起的名字,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