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爱卿又作何解释?”
顾北玚坐在龙椅之上,声音叫人听不出什么情绪来,可越是这样越叫人觉得君心难测。那象征着权贵的黄色龙袍,将他的威严尽数展示了出来,萧樯看着他的脸,有些恍惚。
可能人就是这样,被冠以不同的身份便会做不一样的事情,在大多时候可能都是言不由衷、身不由己的。
可照顾受伤的自己,和给她定罪且问斩萧十六,究竟哪个才是言不由衷?哪个是身不由己呢?
“回禀陛下,林府正如此一说,臣方才恍然大悟。女贼月奴是內贱买到的丫鬟,见其伶俐留于府中。臣十分懊恼悔恨,竟未察觉此人潜入府上是为了如此目的!此人不仅行事险恶,临死还不忘拉老臣一把,让我大祁君臣生隙,实在心思叵测!可恶至极。”
秦相一席话,语气、神态实在真挚,可他越是这样,越叫萧樯愤恨。
利用时是自己人,出了事便推至自己夫人头上?以域人想让大祁君臣生隙为由,为自己开脱?如此,顾北玚若强行处置他,便成了外邦挑衅所致?倒成了顾北玚愚昧?
萧樯翻了个白眼,想着秦子骄怎么就没得秦相的半分狡诈呢?
“好在陛下同林大人明智,将那些贼人收尽网中。原来此前兵部擒拿西营众将,以及陛下下令问斩叶将军、萧统领等人,皆是为了掩兵于暗处,迷惑乱贼。陛下心系臣民,睿智难当,是臣愚昧,此时才恍然呐!”
秦相又道。
顾北玚抬眸看了他一眼,嘴角藏着一丝深意。
“是的是的,好在林府正协助兵部查明了木樨山一事。”李岱连忙附和道。
朝堂之上,百官眼神相互交流。那日分明是李岱带头强列的萧樯罪状让顾北玚严惩不贷,中秋之日秦相纂养的私兵如何作为,也人尽所见……而今这二人一唱一和、三言两语就妄图把罪行抹去?
但百官只是低着头,无人敢言,顾北玚也只是安静的坐着。
“哦?原来是这样啊?原来那天那些老虎狮子豹、数尺大莽还有熊瞎子……可也是来配合皇上演戏的啊?不早说,早说微臣不动手了,还废了微臣一条腿呢!”
萧樯也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百官这才又将目光移至了萧樯身上。
萧樯今日未着官服,本就是不敬,此时还参合这件事,恐怕是又要得罪人了。
顾北玚瞧着她这个样子,也未说话。
“这……”李岱支支吾吾。
秦相瞥了一眼轮椅上的萧樯。一身红色布衣,眼中难藏锋利,秦相叹了口气,默默垂了眼眸。萧樯的眉眼、还有脾性,都像极了他的那位至交。
“萧将军。”林从又开口。
“具昭察府所查,木樨山的猛兽归营伤人,是有人故意为之。”
“啊!原来是有意为之呀!”
萧樯闻言点点头,随即又看向李岱,“那李大人可知是何人所为?是萧十六?是卑职?还是想做乱的贼子?”
这句“做乱的贼子”让李岱浑身一颤,惶恐的看着萧樯。
木樨山一事本就是他帮着自己的侄儿何明善所作,当时以为这件事就算不会要了萧樯的命,也会让萧樯知道知道什么叫做“一己之快,祸及池鱼”。谁曾想,萧樯居然因为乱贼一事翻了身了,如今倒借机向他问起罪来了。
“李大人?”萧樯步步紧逼。
“臣……不敢言!”李岱朝着顾北玚一叩。
顾北玚看了萧樯一眼,知道她今天偏要问出个究竟不可,心里虽是无奈,还是逼问道“说。”
李岱擦了擦汗,道“臣……不敢妄论功臣……不过,既然陛下问之,臣便直言!木樨山野兽归营那日,在营中地面上发现了许多血水,形似……形似卦状,野兽便是此邪物吸引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