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家口的大多数都是讨生活的人。
这种人,不能用好坏定义,他们,随时游走在善恶之间,不是因为人性本恶,而是,没有资本。
自己的家人都顾不上,哪来的闲心关别人。
有时候,良心在生存面前,真的是,一文不值!
但,力所能及的时候,他们,并不会吝啬自己的善意。
黄小四和小胖搬去镇上,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小胖感觉乡亲们看他的眼神让他受不了。
奇奇怪怪的,每次都欲言又止,然后时不时塞点他一点也不需要的零嘴,不想要都不行,人家直接扔下就走。
讲真的,他并不需要这些迟来的愧疚。
既然当初没管自己死活,现在又何必假惺惺做这些。
但是,黄小胖的心,却依旧因为这些举动软了一丝丝。
家里买了房子后,索性搬去镇上,眼不见心不烦。
姜暖的话,听得黄四哥低下头。
这年头,谁没有个私心。
二房对黄家口的贡献,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也因此,黄四哥觉得自己抬不起头。
如果姜暖都说自己私心作祟,他们这群,能称得上卑鄙小人了。
“五弟妹不用贬低自己,如此重要的方子,你能拿出来,已经是天大的恩情,换成在场的任何人,都未必能做到。”
黄四哥为了维护老爷们的那点面子,说的相当保守。
事实上,不是未必做得到,一定不可能做得到。
倘若他有这种秘方,一定死死抓在自己手里,连婆娘都不告诉。
“四哥言重了,不是什么大事,不值一提。”姜暖说完这些,又寒暄几句,才离开。
姜暖离开后,一群人也不好意思继续待下去,三三两两的离开。
“四哥,”黄生好奇地问,“怎么回事?堆肥还是秘方?”
“可不是秘方,”黄四哥叹口气说,“堆出来的农家肥,不会烧庄稼,肥力也足,撒下去没几天,青菜就蹭蹭的往上长,快的很。”
“这么神?”黄来生惊讶地捂着嘴巴,“这种好东西,五弟妹怎么舍得传出来?”
这可是能让全家吃饱肚子的方子,再不济也能卖个几十两银子,怎么就这么传出来?
“这就是人跟人的区别,”黄四哥郁闷地开口,“别看人只是一个女人,那眼界,那格局,那度量,咱们一群老爷们加一起都比不过。”
黄四哥觉得,姜暖就跟做大山似的,死死地压在他们头上。
生气没有,怨恨也没有,但是,心塞的厉害。
莫名的,有一种吃软饭的感觉。
总感觉得一群老爷们抱上金大腿,自此发家致富,咸鱼翻身。
轻松又舒爽,可,腰不够硬,虚啊!
“不然,咱们拒绝?”黄来生试探地问。
闻言,黄四哥粗糙的手掌,暴躁地落在黄来生的脑门上,“你是铁憨憨?”
这种好事,谁舍得拒绝?
除了憨憨!
“就是,”黄生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问,“兄弟,你真舍得?”
闻言,黄来生闭上眼,咬着牙吐出三个字,“不舍得!”
一群人离开后,姜暖立刻回房把追肥的注意事项写出来。
彼时,铁家庄。
养了好一段日子,铁家三兄弟终于能下床走动。
刚能走路,铁老大就对自己婆娘吩咐,“去借一辆牛车,我要出去一趟。”
“当家的,你还没养好伤,怎么就出去?”
“别多问,小心我拳头招呼,滚去借车,别让我再说第三遍。”
“当家的,”铁大嫂委屈地开口,“村里一直都觉得咱家害的他们抬不起头,不会借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