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青云知道祁庸看不惯自己,却不以为意。
看不惯又如何,除非杀了自己,否则他不可能会选择这个时候退位让贤的。
让的不是位子,是留名千古的机会,这点,他比谁都清楚,也更加不愿意让出去。
“本阁自幼苦读诗书,为的就是有朝一日报效朝廷,为天下万民鞠躬尽瘁,哪怕死,也无怨无悔。”
“呵……”
祁庸觉得安大阁老的脸皮已经越来越厚了。
以前不要脸还知道拿一层布遮挡,而现在……
“都少说两句,”姜暖按住眉心,“朝堂的事朝堂说,别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带到这,若是有下次,你们也别过来了,饶了这里清净。”
“本阁有错。”
“杂家的错。”
异口同声的声音响起,安阁老和祁庸对视一眼,冷哼一声同时别过脸。
“二位不愧几十年的同僚,果然有默契,”姜老太笑着打圆场,“圣上还在后堂,你们慢慢聊,我先带人面圣。”
说完,姜老太带人离开。
“娘,”走远后,姜暖忍不住蹙眉,“安阁老的处境这么艰难?”
往常祁庸就是跟他再不对付,也不敢如此这般当众下面子,一点情面不顾。
“可不是,”两老太叹口气,“他儿子已经被调到夷州,嫡系也贬的贬谪的谪,除了空有阁老的位置,朝堂中已经说不上话,也是可怜。”
老太太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她觉得安青云这人,毛病有,私心也有,却没啥大坏大恶。
短短三年,从风光无限的主阁,到门可罗雀的安青云,这种落差,真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
她真的不明白,到了这个份上,阁老做下去有什么意思,倒不如干脆回家养老自在。
“不是可怜不可怜的事,”姜暖叹口气,“安阁老这人忠的是大周而不是当今,皇位换个人来坐,他依旧能接受,而当今想要的是忠于自己的人。”
这点,姜暖在三年前那场大战就看明白了,可惜安阁老一直看不清。
不对,或许他不是不明白,而是不愿意。
姬瑄如今的所作所为,堪称雄才大略,但是隐患也非常大,一旦某方面出问题,整个大周都会崩溃,确实不够稳。
“唉,”姜老太长叹一声,“人心复杂,各有各的想法,实在合不起来也没办法,何必难为自己?”
这三年,姜老太经历了不少风波。
从被人轻视到如今被人敬重,其中的艰辛只有自己知道。
经历了诸多风波,心胸也比以前开阔很多,着实不能理解安青云的做法。
姜暖笑了笑,没有解释。
每个人都有执念,别人怎么说都没有用。
后堂中,姬瑄坐在主位,不紧不慢地喝茶。
一旁作陪的黄小三,像是椅子有钉子似的,一直坐立不安,隔几秒就向门口望。
姜暖出现的一瞬间,立刻小跑着过去,“娘,你终于来了!”
说着,脸上的兴奋压也压不住。
“多大人了,还这么不稳重,”姜老太瞥一眼姬瑄,连忙训斥,“圣上面前如此失仪,自己去找你姥爷领手板子去。”
“老夫人不必介怀,”闻言,姬瑄开口,“黄林与姜娘子多日不见,一时冲动也是人之常情。”
隔三年之久再次见到姜暖,姬瑄心情复杂,却被掩饰的很好,脸上的笑意非常真切。
“既然圣上这么说,这次就先放过你,再有下次,新帐旧帐一起算。”
见状,姜暖心情很微妙。
老太太这是彻底磨练出来了,一点把柄都不肯给人留。
整理下衣袖,行了一个平礼,“参见圣上。”
“护国夫人无需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