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吧。”甘洛写上最后三个字,合上本子,单手拉过被子躺下,没有再看胡梅一眼,侧身背对她闭上眼睛。
“小洛,我知道错了,你别赶我走好不好?我混蛋,我糊涂,那是因为爸爸的事情对我打击太大了,我知道错了,你给我一次赎罪的机会好不好?”
“……”甘洛睁眼,看着窗外,听着胡梅一声声的哭泣,心如冰石,被子里裹着的手掌伸到眼前,这只手,杀过人啊,两条人命,虽然是为了保命,可是终归不一样了。爸爸如果知道她手上染了血,会怎么样?
瞧着甘洛蜷缩着的背影,杨珍心头不忍,拍了拍泣不成声的胡梅,“丫头,你先回去,她需要时间缓缓,你过些时间再来看她,兴许她就想通了。”
“嗯。阿姨,你帮我给小洛说说,我知道错了。”胡梅扶着墙站起身,看了一眼病床上一声不吭的甘洛出了病房门。
“丫头,张警官救你伤的重,你稍微好些,妈妈带你正式去看看人家。”杨珍坐到床边,俯身抱住甘洛,“不管发生什么,有妈妈在,不怕,心里难受给妈妈说,别一个人憋着。”
甘洛点了点头,蜷缩着钻进妈妈怀里,闭着眼睛睡去………
“不要!”
“张肖!不要!!”
甘洛从病床上腾的坐起身,额头渗出的汗粘着额前细发,小脸惨白,眼泪从眼角滑落,看着床边坐着的熟悉的模糊人影,起身扑了上去,“我梦见你死了……我梦见郝竹天对你开了枪!”
梦里,她梦见张肖被恶狼撕扯,郝竹天端着狙击枪一枪接着一枪射击在他的手腕和双脚,她在一旁看着,看着恶狼冲向血泊里的他,眼泪模糊着双眼,甘洛感觉抱着的东西温热,抬眼偏头看了一眼搂着的脖子,还未看到正脸,宽厚温热的手掌扶住她的后脑勺,“不怕,我还活着。”
是真的他!甘洛喉咙呜呜的哽咽点头,手臂趁机勒的更紧了几分,下巴埋进他的肩头,喉咙炎症消下去不少,她嗓音嘶哑显得软软糯糯,带了哭泣的颤音,“张肖,我…我杀了人。”
“我知道。”张肖拍了拍她的后背,语气低沉温和,“你是正当防卫,不是你的错。”
“当时,我把他引到室内,用烟雾弹掩护抹了他脖子,我……我怕他没有死绝开枪,又用玻璃勒了他的眼睛,我梦见那双眼睛一直看着我,我……我还烧死了人……”甘洛松开张肖,垂眸看着自己缠满纱布的手,眼泪一滴接着一滴落在纱布上,肩膀在颤抖,“可是我不想让你死。”
他第一次手上染血,是十二岁,看着面前泪眼婆娑的女孩子,化工厂冷静的模样淡去很多,他能理解她心中的那种无助和恐惧,伸手轻轻握住她缠满纱布的手,将她揽入怀里,张肖下巴搁在她头顶,手臂细心的避开她手腕的伤口,将她紧紧圈进怀中,“丫头,谢谢你的赌命相救。”
“既然知道我赌命救你,你怎么报答我?”甘洛吸了吸鼻子,抬起手背擦了擦眼睛,挣脱开他的怀抱,坐在软软的床铺上,眸光亮亮的看着他,嘴角带着一丝得意又期待的笑意。
张肖见她一瞬开心的模样,嘴角含着笑意,伸手摸了摸她毛茸茸的短发,修长的手指在她发丝间轻轻揉了揉,“你想要什么?”
“在我说之前,你先闭上眼睛。”
甘洛见他闭上眼睛,看着他的眉眼,脸上的青紫几乎淡去,精致的五官,挺拔的鼻梁,甘洛抬手戳了一下他眉心,“我想要,你以后不皱眉。”
“………”张肖睁眼,看着面前的女孩子,从衣兜里拿出丁香发卡,将其别到甘洛头上,“你下午说的话,我听到了。”
“嗯。”甘洛看着他,眼神灼灼,见他要开口,心跳如擂鼓,连忙举起手打断他,“在你说之前,我,我有必要给你说明一下。”
“我给你说我喜欢你,不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