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信鸽如一道闪电划破长空,振翅向北飞去。
正在镇边大将军的书房看书的李簧,忽然一阵惊悸,手中的书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他抬头看了看,见南边的窗户开了,一阵寒意正侵入房内,便走过去,将窗户又掩好了。
李簧再次拿起书籍,却无论如何都看不进去了,他想起父亲临走前夜,告诉自己的话“簧儿,我这一去,九死一生。然而我身为先帝重臣,绝不能亲自起兵反叛。钦差大臣到的第二天,我已派心腹人往寒城去了,我到了京城内,若是有什么意外,他会立刻飞鸽传书回来,那时你再起兵,就师出有名了。这些年济延城中积攒的粮草,也够支撑一段时间了。你须速战速决,拿下最近的几个城池,才能保证粮草的充足;另一个,若是起兵,还需防着北边的胡国进犯,只有寇越能抵挡得住,你必须留下寇越,为你把守大后方。唐继是一个军师之才,有他帮着你在军中出谋划策,定能战无不克,攻无不胜。他们两个,我也都交代好了,定会全力协助你起兵。你这些年,往京城去了几趟,也早已熟悉了路线,如何能更高效地排兵布阵,想必也已心中有数。”
八尺男儿李簧,跪在父亲的脚下,哭得肝肠寸断,他知道,这是父亲在用自己的命,为自己洗刷乱臣贼子的罪名。
他口齿不清地哭道“爹!自古以来,又有哪一个王朝的建立,不是以臣反君?商朝原先是夏朝的臣民,周朝原先是商朝的臣民,大秦又何尝不是周朝的诸侯国?先朝气数已尽,且帝王昏庸,枉杀忠良,鱼肉百姓,才会激起臣民的反抗,才有新王朝的建立,为何您就使不得?何必白白去送死?!”
刚硬了一生的老将军李遂,也老泪纵横,叹道“我要用我的血,让许国的文武百官,让许国的百姓看看,这君王已经昏聩到了什么程度!先帝一生英明,竟生下这样糊涂昏庸的今上,我们几个老臣的命算不得什么,唯有看着许国百姓,颠沛流离,生灵涂炭,是最不能忍的。你若真的能建立一个新朝廷,定要爱护百姓。为父纵容你反叛朝廷,已无颜在九泉下面见先帝,罪孽啊!罪孽!”
此时,身在京城的父亲,究竟怎么样了?李簧心内越发焦躁不安。他开始有些后悔起来,当时哪怕犯了忤逆之罪,将父亲灌醉,着人看管起来,也不该放他往京城去了。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在窗外响起。李簧心中一惊,忙推开窗棂,果然是一只浑身雪白的鸽子,正在窗台上,用惊恐而疲惫的金黄色眼睛,看着自己。鸽子的左腿上,有一个小小的竹筒。
李簧哆嗦着双手,吃力地解下了这个小小的竹筒。里面一张小小的白色锦帛,上面是触目惊心的十六个蝇头小楷“老将军已赴难,少将军速起兵,迟则生变!”
李簧的视线模糊起来,一行清泪划过刚毅的面颊,掉在了手中的白色锦帛上。
三日之后,一支白盔白甲白战袍,白旌白旗白旄旒的队伍,浩浩荡荡,杀向济延城最南边的陶城。陶城的兵士毫无防备,战争只进行了三个时辰,陶城的城墙上,就树满了白色的旗帜。
休整了一夜,李簧领兵继续向南杀去。陶城南边的布贰城,用了三天的时间,便到了李簧的手中。
两次大捷,振奋了军心,李簧更是信心百倍,稍作休整,又往南继续推进。
然而,大军在布贰城南边的元颖城,遭到了顽强的抵抗。大军围城两个多月,毫无任何进展。元颖城的都指挥金崇,站在城头洋洋得意地告诉李簧“姓李的叛贼!老子告诉你,我们城中的粮草,足够应付三年的,你只管围城!我倒要看看,你们后继的粮草和军饷,能不能供应的上!”
金崇一句话,戳中了李簧的痛处。粮草和军饷的不足,是李簧军最大的弊端,济延城靠着士兵们开荒垦田,已有好几年了。济延城虽是边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