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京城中再次派出了一支十万军士的队伍,往定安府杀去。领兵的元帅是大司马寇越,军师是了然大师,左先锋是虎烈将军单铁柱,右先锋是威远将军金恒。
李簧强撑着病体,送走了大军,回到宫中,正要去给颜太后请安,刚走到慈宁宫的拐角处,便听见宫中已是哭声一片。
太子薨逝的事情,终究没能瞒得了颜太后等人。
李簧命太监停住龙辇,半天没有说话。
正在不知如何才好,忽然又有东宫中的小太监连滚带爬地跑来,带着哭腔道“启禀陛下,太子妃……太子妃娘娘闻听太子……太子薨逝,伤心过度,动了胎气,此时……此时腹痛难忍,那边的两个太医不敢做主,求陛下再多传几个太医到东宫中去!”
李簧的心又一阵绞痛,无力地靠在了龙辇上。
龙辇旁边的太监总管孟营看了看李簧苍白的脸色,忙低声吩咐那个来报信的小太监“傻孩子,这事儿你还该快去禀告太后和皇后!”
小太监这才醒悟过来,又磕了一个头,忙爬了起来,跑进了慈宁宫。
颜太后和杨皇后听闻此言,也顾不上再为太子掉泪,慌忙挑选了几位擅长妇科的太医,一行人匆匆赶往东宫。
李簧在太监的搀扶下,挣扎着下了龙辇,站在慈宁宫门口送走了颜太后等人,更是觉得支撑不住,忙命人摆驾回了寝宫,又着人到东宫多打听着,有什么消息尽快来报,便半昏半睡,倒在了龙榻上。
昏昏沉沉之中,李簧的眼前是明晃晃、密匝匝的金戈铁马,耳中是士兵们响彻云霄的厮杀声、兵器撞击声、战马嘶鸣声。
忽然之间,一切又都消失了,他置身于黑暗的旷野中,周围是浓密的雾气。他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在呼唤自己,他拨开浓雾,寻着声音的方向找去。浓雾中打湿了他的鞋袜,路边看不清楚的荆棘,划破了他的战袍。
声音越来越清晰了,没错,正是李昘的声音,分明是正在极其危险处境中的挣扎之声。
李簧惊恐地高声大呼“昘儿!昘儿!”
“陛下!陛下!”
李簧的耳边,传来轻柔地低呼声。他缓缓睁开双眼,却原来正是皇后杨氏。
杨皇后清晰地听到李簧方才在叫喊什么,她的脸上已满是泪痕,此时见李簧醒来,忙又勉强笑道“陛下想是做噩梦了,臣妾正要来告诉陛下一个好消息,羽娘那孩子,已为陛下生下一个皇孙。”
“哦,”李簧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问道“孩子怎么样?羽娘那孩子也好吧?”
杨皇后又勉强笑道“陛下且放宽心,母子俱是平安,只是孩子不足月,未免瘦小些。太医已诊了脉,说别的倒不妨事。羽娘还求陛下赐孩子一个名字呢。”
“名字么?”李簧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幽幽地道“这孩子命苦,还没生下来就没了父亲,不如就叫李怙吧。”
“李怙?怙儿?”杨皇后轻轻念了两遍,心里便明白了,又忍不住滚下泪来。
李簧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缓缓地道“总是朕对不住你,不该让昘儿往南边去。看在这么多年的夫妻情面,你好歹担待朕三分吧。”
杨皇后听了此言,更是涕泗滂沱,忙一边拭泪,一边柔声道“陛下说哪里话,臣妾并无任何怨言。陛下这会子可觉得好点了?不如传太医来,再给陛下请请脉,如何?”
李簧摆摆手,道“不必了,此时朕只是想和你说说话,想起我们当年刚成亲的时候,总有说不完的话。这两年,变故不断,朕也忙了起来,总没有和你好好说话。哦,对了,太后呢?”
杨皇后忙道“太后还在东宫,寇夫人和咱们二儿媳妇也都去了,都陪着羽娘说话呢。只因臣妾方才到东宫去的时候,看见陛下脸色不大好,故而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