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吗?”
赵鼎何等聪明,只是微微一怔便彻底醒悟过来,自己此番作为到底是引来身前这位官家的不满了……这种大规模汇集同僚的联名上奏,即便是皇城司不去专门打探,也根本瞒不过所有人的……不仅如此,自己此番原本邀请公相吕好问、枢相张浚等人一起过来的,但二人却只是推辞,想来或许早就接到官家授意,又或许早就猜到官家心思了。
一念至此,赵元镇不免心思沉重,却又强压不安,立在那里正色相对“臣惭愧,有时确会有所疑惑,以臣平平之资,如何竟蒙圣恩深厚至此,以至于四五载间自一开封府仪曹而至都省首相?”
“赵相公若是平平之资,这天下便没几个有本事的人了。”赵玖背手捏着札子仰头感慨道。“当日迁移顺昌府百姓过淮,你便表现出众,朕虽不语,却是知道你是个能做事的人;然后下蔡之战,你以朝廷使者的身份与张俊守城,安抚军心,也有大功;再后来委任淮南,淮左淮西军需转运,外加淮南两路生计,做的更是一等一的好;上任都省相公之后,你不营私、不结党,作风简朴,行事有度……朕说句不客气的话,朕所历的这些重臣之中,若论能耐,只有之前许景衡许相公能与你相提并论,而若论德行,你在文臣之中恰如岳鹏举在武臣之中一般,都是鹤立鸡群的!这番话,便是吕相公、张相公当面,朕也不会讳言。至于说什么四五载一跃而起,靖康之变,宛如灭国,四五载间一跃而起的难道只有赵卿一人吗?”
“臣……惭愧。”赵鼎只能这般说了。
“不过,你的德行,朕委任的时候并不知道。”赵玖继续失笑道。“彼时任用你,首先是你官阶、功劳都到了,而且是个朕素来放在心里,都不用记在本子上的人物;其次却是你履历中有两个地方让朕格外看重……”
言至此处,赵玖微微一顿,恢复正色后方才继续言道“一则,乃是你出身河东,乃是流离之人;二则,乃是你堂堂进士及第,居然在洛阳令与开封府仪曹这两个职位上盘桓了近二十载……前者,让朕不必担心你的立场,觉得可以与你共进退;后者,着实让朕放心你的任事之能,可以放心将天下庶务托付与你。”
赵鼎终于叹了口气……问题就出在共进退上面。
“赵相公,你万般皆好,却不该这般大公无私的。”赵玖果然愈发严肃。“如此大公无私,只让朕难做……因为朕用你,本就是要借你北人身份来压制主和之任的,而非是让你团结百僚,在这里做什么裱糊匠!你拿这么一个东西来见朕,朕不可能不收,但若收了,下面的人会不会又在想朕是默认该在其他地方退让了?你当日在淮南时,李纲李公相便给朕上书,说你晓事,有才,好贤乐善,处置得好,而大义却不甚分明……俨然是有先见之明。”
“臣愿请辞!”
“没有这个说法。”赵玖愈发严肃。“宰执不得因虚文请辞是从建炎初便定下的国策,以宰执之身,动辄请辞,不过求名之举罢了……你辞了宰执身份固然容易,国家政局动荡起来谁来负责?你辞了,吏部尚书刘大中、兵部尚书胡世将是不是也要辞?何况这一次,也是朕有错在先,未曾与你坦诚相对,早确切说了朕的心意,你何至于此?”
听到这里,赵鼎沉默了一下,却是拱手相对“官家,若是这般说,臣今日也有一二言语。”
“正好!”赵玖颔首相对。“咱们君臣正该坦诚一番。”
杨沂中闻言即刻回身,却是示意在场武官回避。
“不必如此,天子与首相所言,无不可示人之语。”赵玖回身喝止了杨沂中,复又转过头来相对赵鼎。“相公尽管来说。”
“官家,臣疑虑的根本,不止是南方官吏士民不乐北伐,更是忧心一旦匆匆北伐,或许稍有挫折,届时反而会激起更大人心逆反,倒不如……”
“倒不如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