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约变成了一处市集,许大参更是在趁机此处设立了官渡、粜口、茶盐专司……臣从此处归来,情知眼前渡口后面的这个市集虽小,却聚集南北新奇杂货无数,还有歌舞酒楼,端是热闹,便是行在文武军士也多有下去趁机采买的,官家何妨去岸上安歇一二,以解舟马劳顿?”
赵玖立在唯一一艘帆船船头上,闻言向南眺望,果然见到春日午后,前方原本因为河上兵马与岸上宰相齐至而安静下来的渡口市集此时已经渐渐放开,隐隐有喧嚷姿态,也是一时意动。
然而,稍微一想后,他却还是缓缓摇头“算了吧,朕若上去,不知道会引起什么乱子,舟上也挺好。”
冯益小心应下,自然不敢多言,一旁蓝珪更是忍不住暗地里撇嘴,唯独杨沂中若有所思,却并不多言。
然而,话虽如此,赵官家在船上也是穷极无聊,他先回舱中记了几笔笔记,又遣人叮嘱张浚派遣御史巡视两岸兼接应御营左右兵马,以防止军队扰民,然后又绕船舷走了几圈,顺便射死了一只不知道为何胆敢从御驾前游过的野鸭子,最后终究无事,只能在春日午后熏熏然的气氛中小憩起来。
但睡不多久,这位官家又因为日头偏西,春日昼夜温差极大,复被冻醒。
不过,此番再度起来,赵玖却终究起了一丝别样心态,他转到船尾,望着东面山野花木茂盛的硖石山若有所思……无他,这位赵官家刚刚居然又梦见了张永珍,然后自然想起了留在八公山的几千具尸首。
且说,工科出身的赵官家多少有一丝直男的理性思维,他知道人死不能复生,也知道战事必然要有牺牲,更知道将来还会有更多人如张永珍以及那数千战死的军士一般此生再难归乡。
而且事到如今,也只有如此,才是死最少人的最优解。
但是,话虽如此,道理也清楚,赵官家本人也行事干脆,未曾有半分儿女情长,可今日将行远处,一念至此,总还是有些感时伤怀的。
夕阳渐下,天色愈暗,远处集镇上已经是星星之火,随行船只上因为之前东南一力供给八公山行营的缘故,也多不乏照明,便是部分上了岸扎营拱卫河上的军士,也开始点燃外围篝火以烹煮食物。
明月初出,河上河下,一时繁星点点。
晚餐做好,而赵官家依旧无心用餐,只是望山不停,周围人大约猜到官家心思,也都不敢打扰……直到河中忽然一阵喧嚷,乃是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引得这艘降了帆的大船上之人纷纷往一侧涌去,然后又有无数军士举着火把乘着小船飞速划来,围住了大船右舷。
且说,赵官家毕竟是上过战场之人,被惊醒过来后,便从容去看,然后却又不禁一笑。
原来,就在刚刚,两艘不大不小的货船自上游顺流而下,可能是因为天色暗淡的缘故,居然一直来到这艘载了赵官家和三位宰相的大船船下,主动搭话后才引起船上班直的警觉,然后方才引发如此动静。
可怜两个船主和几个船工,被无数军士一拥而上,活生生绑了扔到大船上,耳听着什么官家、相公、护驾,又看着无数甲士披坚执锐的围着自己,早就吓得半死了,一时连话都说不利索。
等到好一会功夫,三位相公也都出来,这两个船主中才有一年轻精明之人弄清楚怎么一回事,然后赶紧叩首求饶。按他说法,二人乃是郎舅,俱为上游客商,听说八公山大胜,南北放开,此处正是热闹,便载货来卖。
不过,他们倒不是因为天黑误打误撞来的,而是远远看到这里有一艘大船停在这里,觉得应该是贵人,所以专门过来船下看看能不能在此处便将货物脱手。
“原来如此,放了吧!”
赵官家其实早就大略猜到是怎么一回事,只是在等所有人冷静下来,此时见到有船主恢复神智,便干脆下令。
周围人,从三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