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流,这位御史中丞仿佛又回到了那日除夕之夜,却是难得发自内心感到某种震动。
一旁的胡寅、林景默、杨沂中也赶紧俯首……身为近臣,在这些人眼里,这位官家有时候随意的过分,无知的也过了头,但就眼下这种局势而言,却到底是保有了几分大智慧和大勇气的。
“官家!”就在这时,韩世忠终于认真开口了。“其实还是有办法的!”
“朕就知道良臣不会负朕。”赵玖也当即失笑转头。“是什么办法?”
“直接从身前下手,掀了完颜兀术的大营!”韩世忠昂首挺胸干脆答道。
“是趁敌分三部,只剩最后一部六七千人在大营时主动出击吗?”杨沂中追问不及。
“是!”
“那是足足六七千金军,如何能在城外那种地方覆灭掉?”杨沂中连连摇头。
“不能覆灭金军!但若能集中兵力,乘夜猛攻,或许可以烧掉金军大营,让金人失了立足之处,不敢再图淮上!”韩世忠睥睨言道。
“区区一座营寨,如何便使金军失了立足之处?”
“若金军本就自然北撤,占据了身后蒙城为据点,步步为营向后而退,这个策略自然无用,因为金军本有无数连续立足之处。”韩世忠依旧气势不减。“但若金军本意在于突袭光州,则他们分出两部一万三四千骑之后,必然是要从北面绕行,往顺昌府而行的,彼时便不会占据城池以作据点,占据了也不会放重兵把守……那么当此之时,他们唯一的立足之处便在这下蔡城外的大营之中!掀了他们大营,他们只能北走占据城池!那两部也会即刻回转来援护这剩余六七千之众!否则野地之中,辎重尽丧,无缘无护,这六七千人怕是真要被我们覆灭!”
杨沂中已然无声。
而韩世忠此时复又转向赵玖,正色进言“官家,此战关键在于时机,一定要在金军分成三部,走了两部之后不久便发动!既要他们来不及回援,又要他们不及突袭光州!若金人明日撤走第二部,便应当是明夜开战!”
赵玖已然听懂,这是抓住敌军动态运动中产生的一丝战机。
“还是不对!”杨沂中复又摇头。“若要如此,必须要尽量再明夜中集中可战之力。而眼下,下蔡城张太尉只有一万人可用之军,其余都是民夫与溃兵,一旦失败反而要将坚城葬送……”
“杨大郎莫要给张太尉贴金。”韩世忠一时嘴角微翘。“下蔡城哪来的一万可用之军,真要出城劫寨,只有他那三千多从太原带来的老卒可用!”
杨沂中一时语塞,却不知是该赞同还是该反对了。
“但臣这里有五千可用之卒!”韩世忠昂然拱手言道。“官家,王德部也可一用!乔仲福、张景部也可精选出一千来,呼延通部一千也可以用,杨大郎领的御前班直数百,也能用!”
“若八公山这里兵马渡河去攻,早已经惊动金军大营!”杨沂中愈发无奈。“若分兵依次去攻,只是往火中送柴……”
“朕知道良臣的意思了!”
就在三名文臣正在消化信息的时候,赵官家忽然也笑了起来。“明日开始,劳烦良臣辛苦,以风帆大舰遮蔽淮河,再以小船结队,将下蔡城刘光世旧部溃兵送来南岸,再将朕与河南可用之兵尽数换入下蔡城内!”
军舍之内,人人色变。
“官家也要去吗?”莫说几个文臣和杨沂中,便是计划主导者韩世忠忽然有些慌乱。
“朕若不去下蔡城中坐着,你就不怕张太尉坑死你?”赵玖表情略显古怪。“又或是张太尉也敢信你?除非朕去,否则掀不得金军大营!是这个道理吧?”
韩世忠欲言又止,却只能重重颔首,而几名文臣中自张浚以下竟然纹丝不动,俨然是早有教训,知道劝谏无用。
至于杨沂中,却是难得想到了另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