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目微含,目光落在了自己腰间的剑柄上。剑柄由上好的松木制成,因为长年使用已是磨得光秃发亮。至于面前大名鼎鼎的海二哥,他却是一眼都未看。
海二哥见他看轻自己,强自按捺住心中的愤懑,口中喊道“得罪了!”
他脚下飞步连踏,只听一阵蹬蹬响,整个人如风般直向玉鹤真人冲来。在将要近身时,他挥动手中一对罗刹钩,道道雪影将玉鹤真人的上三路笼罩其中,逼得其再无退路。
李菁不禁脱口而出,“完了,这个崆峒派牛鼻子先机尽失,看来是要输了。”
“未必,此人偷学了夔王的剑法,不是旁人能比的!”她听身后传来一声低沉的男音,急忙回头一看,竟是铜马。
刘驽也被铜马的声音吸引了过来,“你来作甚么?”
铜马双眼犹自蒙着黑布,藏在宽厚的皮帽下,并没有抬头的意思,凡是妄图看穿他眼神的人只能是徒劳,“来参与比试,我答应过耶律适鲁的。希望你我能够在接下来的比试中精诚合作,在草原上一扬我大唐子民的威名!”
刘驽并未接他的话茬,心生惊讶,“你并没有参加组内初赛,又怎能参加接下来的比试?”
铜马嘴角微微一笑,“这是耶律适鲁的谕令,除了我之外,耶律选应该也得到了同样的待遇。”
李菁冷哼了一声,“好不公平,我们这些人几场比试下来,个个累得半死不活。你们两个却在算计着要以逸待劳,真是好奸诈!”
铜马对她的冷讽不以为意,“那也得看自己的功夫怎样了,似刘驽阁下这等境界,即便轮战上场,又怎会惧怕我等?”
刘驽淡淡地说了声,“你过誉了,杀师之仇没齿难忘,还请阁下自重!”便转过身接着去看那玉鹤真人与海二哥的比试。
铜马的声音从他身后穿来,“你好像变了,不再像以前那般冲动。如此看来,你正是我们虎组想要的人,朝廷需要你这样的人才。若是杀了我,能换得你报效朝廷,在下乐意之至!”
刘驽头也不回,“一码归一码,你的仇我自然会报,却和那唐廷也没甚么关系!”
铜马冷冷一笑,笑声中带有怒意,“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生于大唐,便是大唐的人,死了也是大唐的鬼。似你这等想法,又怎能做热血报国的儿郎?”
刘驽不欲回答,最后仍是开了口,“毕竟我没法像你一样乱杀人,所以我做不了你,也入不了你们虎组,对不住了!”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悲戚,任是谁在短短时间内像他这般经历了如此多的背叛、生死和决绝,也绝难恢复道以前的那副纯真模样。
苦难好比河滩上的沙子,若是落在闲逸无事的悠悠贵公子们的手里,只会悠悠地从他们的胖指间流过。但若是遇上了一位有心的铁匠,这些沙子会是打磨刀具的绝佳之物。刘驽将自己当作一柄刀具,做打磨自己的铁匠。
至今所经历过的苦难,好似让他从漫天沙海上走过。至于自己究竟被这些苦难的沙子打磨成何样,却只能让未来的人来看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会迎着这些苦难一直走下去。
他望向擂台场地中央,海二哥力压玉鹤真人的局面仍是没有改变。他的一对罗刹钩数番从玉鹤真人的脸侧肋间擦过,好几次差点便要了其性命。李菁想到先前的金顶道长,不禁说道“这些个牛鼻子老道不会是个个都没用吧,看上去一个不如一个。”
她话音未落,只见玉鹤真人身形倏地倒转过来,一迈步便到了那海二哥的背后,至于他是怎地做到的,却是无人看得清楚。只见他右手挥剑,从海二哥头顶当空劈下。
那海二哥闻风后急忙回钩格挡,只听咔嚓一声,玉鹤真人的长剑削断了海二哥的一对罗刹钢钩,从其头顶一劈而下。那海二哥还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