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夕阳坐在角落里发了会儿呆,消息听得差不多了,听来听去也就那些。人们似乎热衷于传播坏消息,幸灾乐祸是最好的下酒菜,让他们胃口大开。赵夕阳不禁有些烦躁,便站起来离开了春月楼。
尽管定鼎门美食街灯火璀璨,但并不能掩盖外面的夜色正浓,这些灯火只是夜色中的点缀而已。就如星空再如何璀璨,也改变不了宇宙的大部分地方都是黑的。世界自开辟以来,就未曾把它的全部面目拿来示人,没有人见过宇宙的全貌,没有人知道那个“道”究竟长什么样子。
赵夕阳抬头看了一眼,月亮高高的挂在天上,亮澄澄的,隐约能看见那棵大树的影子。赵夕阳仿佛看见了壮丽的广寒宫,看见了楚楚动人的广寒仙子,还有她怀里抱着的白兔。
他拿出相机,镜头对准了月亮。
可是他还没按下快门,就听见身后有人吟唱道“美人赠我金错刀,何以报之英琼瑶……”
赵夕阳吓了一跳。这正是刻在相机上的诗句,是他的老师——也就是赠他相机的人刻上去的,没玩过这台相机的人不可能知道。
他转回头来看,看见一个人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正缓步朝他走来。
这人高高瘦瘦的,脖子很细,顶着个大脑袋,走起路来一晃一晃,仿佛随时会掉下来。
赵夕阳确信不认识对方。
此人走到身后,他却一直没有察觉,可见其修为不浅,至少比他强不少。
赵夕阳也担心过相机会暴露自己的身份,虽然现代社会出门的人身上带个相机是很正常的事,哪怕修行人,在世间行走的时候也是世俗的样子,但赵夕阳是在仙盾局和城隍司同时挂了号的,所以他平时都特别小心。要不是这时候看见天上的月亮觉得特别美,又想起了广寒仙子,他是不会拿出相机来的。在拿相机之前,他也确认过周边没有人,没想到还是被人发现了。
不过这人关注的焦点似乎只在相机,而不是赵夕阳。从他吟唱那两句诗开始,他的目光就一直在相机上面,偶尔瞟几眼赵夕阳,但并未表现出很大的兴趣。
赵夕阳想不出谁会认出这相机,而且还知道上面刻着的这两句诗。
“你是谁?”他问道。
“你又是谁?”那人反问道。
“我是谁关你什么事?”赵夕阳说。
“你是谁不关我的事,但你手里的东西关我的事。”那人说。
“你认得这台相机?”
“当然,这东西是我做的。”
“什么?”
赵夕阳大吃一惊,随即想起一个人来,狂喜道“你是司空师兄?”
那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说“你就是老赵家的小子?师父说你长得很帅,我怎么看不出来?还以为东西是你偷的呢?”
赵夕阳终于确认了对面这人就是师兄司空丁。
他当年得受异人指点,并赠送了这台相机。那位异人虽然未曾正式收他为徒,但他却以师父视他,称他为老师。如果没有老师,也就没有现在的赵夕阳,那个颓废自卑到极点,连筑基的门槛都没过的丧人赵夕阳,也许早就饿死在哪个犄角旮旯里了。
老师是位奇人,境界极高,修行的路子十分庞杂,最擅长的却是机关术。老师常说,这天下没有他解不开的机关。三界之内最厉害的机关术专家都在天科院,但老师却对天科院发明的东西嗤之以鼻,似乎对那些人极为不忿。赵夕阳没有问过原因,也不太敢问。
老师行走天下,帮助过很多人,收过很多非正式的徒弟,就像赵夕阳这样的。老师很少提起,唯一常挂在嘴边的只有一个人,就是司空丁。
“这小子,是个天才啊!”
老师一说起司空丁这个人,就会发出这样的感慨。
在赵夕阳听来,老师的语气里带着那么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