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九章、 王者(1 / 3)

齐鹜飞有一种要窒息的感觉。

无边的恐惧压迫而来。

他没有闭上眼睛,就那样看着猼訑,小眼瞪大眼。

闭不闭眼睛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在这只九条尾巴的怪物面前,他毫无反抗之力,根本无力摆脱幻境。

什么时候开始,什么时候结束?

包括现在他所见到的一切,到底是不是真实的?

他无法判断,也无从知晓。

未知是恐惧的源头。

他看见地下河的河水不知何时变成了赤红色,像浑浊的血液。

他和九尾猼訑就隔着这条血的河流对望着。

一具尸体在雪水中翻滚浮动,脑壳已经碎裂。

那是行瘟使者。

昆奴,任春晓和端木博文就躺在齐鹜飞的脚边。他们都紧闭着双目,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显然受了极重的伤。

在更远一些的地方,潘子墨躺在滩涂上,掩日剑斜斜的倒插在他的身边,还在摇曳晃动,仿佛刚刚从天上掉落。

齐鹜飞感觉不到他的生机,似乎也已经死了。

他回头,看见其他人都在他的身后,以法舟为中心,七歪八扭的躺着。好在他们都活着,能听到他们呼吸的声音,能看到他们的眼睛在眨动,只是脸色苍白,一个个都虚脱了似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只有平头哥站在最后,贴着墙壁,虽然也战战兢兢,眼神中也透着恐惧,但它还活的好好的。

按理说此刻的齐鹜飞也早该没有力气了,精力和法力都已耗空,之所以没有倒下,是有一些奇怪的力量在支撑着他,不知从何处来。

他感觉有无数的人正在给他源源不断的输送着这种力量,不是法力,也不是精力,更像是一种信念。这种力量他从来没有接触过。

他看向自己,那件大红色的披风就在身上披着,极具质感的高档丝绸般的柔滑从他的肩头开始,赤红如血,如瀑布般顺流而下,直到脚下的岩石。

他看见披风的一角从岩石上挂下,浸入了水中,和那红色的水融为一体,仿佛整条地下河都是这件血罗衣的延伸。

齐鹜飞不知道这一切哪些是真实的,哪些是虚幻的。

他抬起头,再次看向九尾猼訑。

猼訑也在看他,仿佛在欣赏什么东西,就像一个小孩在观察一只将死的虫子。

在这一刻,齐鹜飞心中有无数个念头闪过。

他想要逃,但他身上没有半点法力,无法使用咒语。他也不敢当着猼訑的面进入心我之镜。

而且就算法力恢复了,他也不确定现在是否处于幻境。如果在幻境中,隐身和水盾的咒语是否还管用?

如果这是真实的,那他又如何能放得下身边这些伙伴独自逃跑?

宵练还在他的手中,另一只手里捏着陆承给他的符,但他没有力气丢出去。

看样子,这一次是真的要死了。他这么想着。

很奇怪的是,在这种濒死的绝望中,他的脑子却异常的清醒。而他的内心竟然莫名其妙的产生了那么一丝喜悦。仿佛死亡是一个他追寻已久的不错的归宿。

这种感觉令他惊讶,又有些害怕。

就这样,他和猼訑面对面的互相凝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也许那只妖怪终于把他看腻了,放下了手中的绳子,缓缓站了起来。

齐鹜飞终于看清了它的貌。

他知道,死亡的时刻要来临了。

就像一个蹲在地上看了很久蚂蚁的孩子,终于决定要把那只蚂蚁碾死。蚂蚁是无法摆脱这样的命运的。生与死只在对方的一念之间。

齐鹜飞终于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

就算已经修行到了如今的境界,如潘子墨那样的半步天仙,在它面前依然渺小。即便修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