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步步为营的优良品质,还是令庞青山压制了大出风头的欲望;他只是下令先锋营调出一批精锐、前去清缴作乱的赤乌探子而已。区区几十名赤乌探子,偷鸡摸狗或许还可以;但面对战争层面上的人海战术,根本就不值一提。
几名传令兵驳马而去,分别向各营的旗手奔去;而庞青山在一番布置之后,除了数百名先锋营将士,前去清缴赤乌谍探以外;余下生还的两万余甲士辅兵,也开始缓缓向本阵回缩靠拢。
一来,他是想以全部兵力,死住炮车这架战场大杀器,以防止王放留有后手,伏兵之后还有伏兵;二来,他也是为了重新整肃混乱的阵型,待炮车准备完毕,并一举轰碎燕京城门之后,全军便迅速向燕京内城发起冲锋,不给敌人留下任何喘息之机!
几道将令传达完毕之后,庞青山再策马而回,立刻被前方战场惊的是目瞪口呆!只见方才已经步履满山、神志模糊的老王放,不但没有被乱军剁成肉泥;反而还托着伤痕累累的身躯,又向前杀出了十几步远!
在他的身后,有无数没来得及躲闪的解忧军将士,身体都落下了骇人的致命伤!而这一条尸横遍野的血路四周,也有无数尚未断气的士卒,正在向四面摸爬……
如今耳闻马蹄作响,每个人抬起头来,用那黯淡哀求的目光,向庞青山投射而来;那白生生的骨头、乌青的筋膜、混合着气泡的血沫,都在夕阳的照抚下无比耀眼,刺痛着庞青山那敏感至极的神经……
而拖着一具衰颓的残躯、生生杀出一条“黄泉路”的王放,也不必那些待死之人好到哪去。他的胸前的甲胄,早已经被砍得支离破碎,已没有半点防护性可言,一道骇人的刀伤,自他左胸直至右胯,伤口两侧的皮肉、翻卷出上翘的弧度,令人惨不忍睹…
他的右侧脚踝,也变得血肉模糊,根本就无法吃力;他向前移动,全靠着左腿一步一步缓缓拖拽而已;而他的左臂,也早已齐肘而断,一群群的绿头苍蝇,正贪婪地围着新鲜的伤口盘旋飞舞、赶都赶不走了……
庞青山也是行伍之人、对于黑红二伤,还是有一套最起码的概念。像他这样的伤势,已经足够任何人,死上好几个来回了!可王放为何还能向前迈步、为何还能握紧战刀、为何他的双眼死死盯着自己、还能喷射出灼热的怒火……
庞青山不忍再看、也不敢再看下去了。他错开了与王放对峙的眼神、回过头来,由马鞍后取来了那架宝雕弓,迅速张弓搭箭,直奔王放哽嗓咽喉射去……
即便庞青山没有瞄准,但凭着肌肉记忆与精湛的射术、这一箭仍然还是准确命中了王放的肚腹。从人体的承受极限来说,现在的王放,根本就不可能是一个活人!所以庞青山认为,他应该是凭着惊人的意志力、在勉强支撑,实际上神智已经进入了死前的混沌状态,一触即溃。
这一箭虽然没有直奔命门,但由于距离实在太近,手臂与弓弦的力道,也没有被狂风的阻力分散开来,无比准确地命中了王放的小腹,……
嗖!
早已濒死的王放,如同腹部遭受了一击重锤;整个人都被羽箭带出了一个滚,飞出去足有两三步远……
“收尸,不要枭首!给老前辈留一个体面……”
庞青山刚打算收回弓去,余光忽然又被一道站起的人影所吸引!原来,方才被一箭射翻在地的王放,此时竟又拄着满是豁口的雁翎刀,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一瘸一拐地继续向前“冲锋”……
庞青山狠狠咬了咬牙,再次张弓搭箭,一箭射中王放持刀的右臂,再那柄雁翎刀射落在地、王放也打着圈的趴在了地上……
果不其然,蠕动了半晌之后,随着一阵野兽般的嘶嚎咆哮,那披头散发、满身伤痕的活死人王放,又晃晃悠悠的站起了身来!任谁都能看得出来,此时就连一个三岁的孩子,都能轻易将其放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