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心骨王放,暂时安然无恙,便立刻吩咐几名丞相府的家将护卫,将面色惨白的老丞相拼命拽下了城墙。
瓮城当然还是要守的,就算攻城器械再凶、终究也只是辅助;只有进入内城的士卒,才能成为落定战事尾音的那一记重锤。那么从这个角度来看,至少在解忧军长出翅膀之前、想要冲入这座燕京城,绝不是三、五天就能完成的事;可一旦火势彻底蔓延开来,那么燕京城中的将卒百姓、皇亲国戚,也尽数葬身火海……
城池,也就不攻自破了!
所以罗源派人强拽王放下城,一者是为他的安全着想;二者,也是想让他看看城中的火情,再尽快拿出一个决断来。
听闻罗源简单介绍了内城火情之后,王放连想都没想、便斩钉截铁的说道
“不用考虑,房子烧没了可以再盖,人没了就全完了!浅溪,南贼短时间内打不进来,你需要多少兵丁灭火救人,尽管调走便是,尽快率领城中百姓向城北转移;至于陛下的安危倒是无须忧虑、愚兄早已另有安排……”
“报!禀王阁老,罗大人!南城四道防火沟已然清理开来,府衙三班六房的两百多名弟兄、与各府献出的家丁护院,正在督促百姓向城北转移;夫人要下役来向王左丞问询,是否还能调配一些后备将士,尽快去将南城那二十处粮仓、八处军械仓转移开来!”
王放听闻此言,顿时大喜过望;他挥舞着虎爪一般的手掌,不断拍着罗知府的肩头,语气兴奋的赞道
“好好好!贤弟果然有先见之明,尊夫人更是巾帼不让须眉。只是贤伉俪二人,未免也看浅了老朽的度量!阵前军情如火,哪来得及事事禀报?先斩后奏,没什么大不了的!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也不只是一句戏文而已!事后若是有人怪罪下来,你们一并往老夫身上推便是了!”
说完之后,王放伸手从里怀取出了一枚阁老玉牌,扬手丢给了前来传令的小捕快
“回去告诉你家夫人,这枚令牌,就代表着我和蔡驴子的意思;整个燕京城除了陛下与储君之外,任何人皆可凭此令而节制……风火营、青山营,你们那两千人马,暂时也听从水烛先生的调遣!去吧!”
罗源看着脸上重新浮现光彩的王放,思量了一番,便将事情的真相,又吞回了腹中。其实这所谓的先见之明,跟他没有半点关系,都是他的夫人水烛先生魏颖“自作主张”罢了。
而这越俎代庖的惯例、也是罗家向不外传的秘密。罗源心里清楚,若不是夫人此生错投女胎,焉有自己这满身荣耀?以水烛先生的才智谋断,区区“不让须眉”这四个字,又怎能配得上她!
城内是一片烽火连天,城外是解忧军的有条不紊;而那条御用离京密道的石室,有一场戏码,却远比战场内外更加热闹几分!
患了疯病的太子爷周长勇,被头顶传来的巨响与震动,从睡梦之中唤醒!待石室中重归平静,天佑帝周元庆掸了掸头顶沾染的浮土,打算“重拾前情”、继续与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敞开心扉的好好沟通一番。
“永儿啊……朕和你的母后,已是风烛残年的老人了……咳咳……这是什么味道?”
周元庆才刚开了个头、便被一阵腥臊恶臭的气味,生生呛入了鼻腔,又直冲头顶!周元庆的眼神,多年前就已经花了,再加上暗室内光线不足,根本就看不清背对着自己的周长永,究竟出了什么状况……
“唐福全!唐福全!”
周元庆一边强忍着呕吐的欲望,一边吼着老太监的名号;而正在服侍皇后的唐福全奉召而来,才刚一进入石室,便立刻扭头喊了起来
“小德子小春子,备好香汤沐桶,花瓣与沉香带了吗……”
唐福全喊完这几嗓子,立刻躬身入内,将天佑帝半搀半扶的请了出来……
“……唐福全,永儿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