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征灵想明白其中因由之后,急忙按住了老人家足有蒲扇大的巴掌
“别打别打,童言无忌啊老人家!他这么大的孩子,能懂什么事啊!其实,我也知道您在怕什么,是不是你们村里的后生劫了官军的粮草,您怕说给我听之后,会给乡亲们招来杀身之祸啊?”
这老头听到王征灵道破自己的心事,吓得不敢抬头,但浑身上下已经止不住地颤抖起来,喉咙也犹如卡了一枚鱼刺、哽咽着说不出话,只知一味地拼命磕着头求饶……
王征灵见他这副“小舟不可载物”的模样,只好继续耐心地解释起来
“没关系的老人家,正所谓不知者不怪。只不过那么多的军粮,你们一时半刻也吃不完;而那些箭枝和兵甲,你们留着它也没什么用,不如就还给我们吧。而且呢,我也为你们考虑了一下,粮食再多,也总有吃完的时候,我得给乡亲们谋一条生路,才是解决问题的正途。”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道理也并不算深奥。老头一听王征灵的话中有缓,也止住了鸡啄米一般的叩头,疑惑又带着些怯意的看着这位好心的秦军官爷。
“我们的粮队呢,日后还得经常从黎山脚下经过。只不过我们不但人手短缺、对此地的路径也不甚熟悉,途中难免被山势所阻,导致迁延时日,贻误战机。诸位乡亲们如果能多多帮忙的话,粮食运送的速度快一些,路上的消耗也就少一些。而我呢,也就可以把节省下来的粮食,送给咱黎山的乡亲们过日子;这样想来,对大家都有好处,是不是一举两得的事啊?”
尽管王征灵的言语十分动听,但这老头却仍然无法克服触犯王法的恐惧,只是呆滞的目光看着这位不一样的军爷,也不知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而王征灵呢,也理解他的怀疑。这老头虽然是山民,但也是三晋腹地的山民,绝不是化外之地的蛮族可比。更何况黎山脚下,就是重镇河东城了!他活了这么大的岁数,哪能不知道私抢军粮、那可是满门抄斩的重罪呢?
这么大的罪过,不杀几口子泄愤立威、已经法外开恩了;如今听他的说法,还要给村子里的乡亲们再谋条出路;这放眼普天之下、哪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呢?
等了一会,见对方没有任何回音;王征灵便伸手扶起了这位老者,语气温和的对他说道
“老人家呀,您是不是还以为我们这些人,都是北燕官军呢?嘿,这您老可就想错了,我们是秦军,不是北燕军!”
“嗨!原来是秦军啊!可吓死小老儿了!孩子……不对不对,老爷啊,您是不知道!那些北燕的王八羔子,可他娘不是东西了!平日里抢男霸女、无恶不作也就罢了,给不出税银,就绑人家的儿子!平日里一个不顺心就拔刀杀人,连眼皮都不带眨的啊!哎,我们抢粮食,那也是没辙了!在你们还没打过来的时候,村子里的所有粮食,就全被那群狗崽子给抢走了!他们还说是了遵皇帝老儿的命,在各处征粮守城,连一个铜板、一个米粒都没给我们留下啊!…哎……军爷啊军爷,像我这样的老骨头吃不吃的,也活不了几天了……可村里的娃娃们,都快被生生饿死了,这是造孽啊……造孽啊……”
这老人说着,将自己的背篓卸下了肩,推倒王征灵的面前;王征灵掀开上面的几节鲜芦荟往下看去,只见筐底装的全是一些野菜和树皮……
“河东城这群畜生,干出这种丧尽天良的勾当,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天?哪还有什么天啊……哪还有什么天啊……”
这老头说着说着,浑浊的泪水滚滚而下,砸在了泥土之中,也扎进了王征灵的心窝子里。
王家本是三秦大户,虽不是什么书香门第,但至少从祖上三辈算起,也不知道挨饿是个什么滋味。而王征灵也是王家的继任家主,更仗着姐姐嫁入皇族的缘故,受到了良好的教育,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