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嚯!
随着香气扑鼻的水蒸汽升腾而起、一锅汤色红亮的江水焖杂鱼、就这样呈现在郭兴的面前。
无数条新鲜的各色小鱼,在这架小铁锅中码放的整整齐齐;在两圈杂鱼的中间、还炖着各式各样的野蘑菇、上面盖着一把清澈透亮的粉丝;锅底是油亮浓稠的暗红色汤汁、在炭火的温柔烘焙下、不断翻滚出调皮的气泡,并散发着沁人心脾的香气、令人食指大动。
如此实惠的美味,瞬间击溃了多日未曾吃到热食的郭兴,令他感动的几乎再次落泪。
“没人跟你抢,我这饼子干,用汤汁泡软了再吃,就不会扎嘴了。另外这些鱼已经焖酥了,不用防着鱼刺扎嘴……”
还未等萧富说完,郭兴立刻将干饼丢入了锅中,并直接下手拽出一条小鲫鱼,整条塞入嘴中大肆咀嚼起来。
正如萧富所介绍的一般,这鱼已然焖至皮焦骨酥,肉也犹如棉絮一般软烂、极好入口;而吸饱了鱼汤的各色野杂菌,软嫩多 汁,更附带着软韧滑弹的嚼头;而那原本坚硬刺嘴的干面饼,如今也浸足了咸鲜浓郁的浓汁;彼此搭配起来,竟显得格外的相得益彰。面对这样的美味,莫说他郭兴早已经饿丢了魂魄;就算就是在平日里,他也无法抵挡此等诱惑。
犹如风卷残云一般、整整六张脸盘大小的干饼全部下肚;而那个焖鱼的小铁锅子、也被他用饼擦的是干干净净,连一滴油汤都没有留下。终于吃饱喝足的沁巴日郭兴,只觉得脑中不断传来幸福的眩晕感、他凭着最后的意识,勉强自己道了一声谢,便脑袋一歪、装在船板上鼾声大作,睡死了过去。
萧富重新架上鱼竿、端着烟袋走上前去,用力拍了拍他的脸蛋;见郭兴毫无反应,便反身走到船尾,点燃了一盏昏黄的灯笼。
过了约有一刻钟之后,三条快船跨江而来,一名身披校尉皮甲的齐元军校官,跨步跃上萧富的船尾,弯腰仔细辨认了一番,差点没把嘴角咧到耳朵跟上
“虎头腰封……这不是郭少侯爷吗?据说他的武艺着实不错,你是怎么拿住他的?”
“一锅鱼,六张掺了蒙汗药的干饼,市价一两银子不到。”
“啧啧,你这命是真好啊!咱齐元军的几万弟兄、没黑没白的忙了几十个日夜,可这条最肥的大鱼、却自己蹦到你的船上了!请客啊,必须得请客!”
萧富笑着点了点头,又弯腰拎起了一柄剖鱼刮鳞的小刀子,缓缓走到郭兴身边,手脚麻利的连下四刀,将对方的手脚大筋全部割断。随后,他用江水洗净了刀身和手臂,指着正在流血的郭兴说到
“已经收拾利落了,你们把他抬走吧。我今天的鱼还不够数、还得再钓一会呢……”
幽北三路的渔行把头萧富,在眨眼之间、便将文武双全、将帅之才的郭少侯爷,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废人;其手法之老辣、认位之精准,都令这位齐元军的老行伍自愧不如。
对方重新收敛了神色、弯腰伸手、刚想要架起郭兴向对船扔去、却突然又被萧富出言打断
“慢着,还忘了件事……”
说完之后,萧富伸手敞开了郭兴半干的前衣襟,又捡起那柄小刀、刺上了一个浅浅的“墨”字……
天光大亮,东幽路总督李子麟,正在校军场点兵,忽然有手下传令兵来报
“报!禀李督,昨夜丑时前后、敌酋郭兴束手就擒;如今已由六营校尉押至大荒城外、是否要将此人下狱看押,待他清醒之后好生拷问一番?”
李子麟本想点头应承、可眉头忽然一皱,又摇了摇头说道
“郭兴此子牵连慎重,我等皆无权审问。你现在去一趟城北三山镖局、挂上一支“活镖”,把郭兴交给他们押往奉京城、送予陛下驾前御审。”
此人得令而归,李子麟则扶拢盔头甲胄、又重新系紧腰间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