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血瘾”的弟兄们,便纷纷掉转头去、迅速杀向东西两侧城墙;而三林则拎着布满缺口的钢刀、小心翼翼地顺着黏 滑的血腥台阶走下城墙,来到了已然空空如也的城门洞中。
“先锋!尿罐子!”
三林口中不停喊着两位弟兄的名字,又尽力翻过了十几具尸体,却始终没有发现二人的踪迹;于是,他拖着犹如面条一般无力的腿,走到了大氅四开的城门以前,准备重新大门关上、给城中的秦军尝一口“瓮中捉鳖”的滋味……
吱嘎……
随着大门的缓缓闭合、空荡荡的城门洞中,回响起一阵干涩的声音,直刺的人耳膜发痒。可当三林伸手去推动另外半扇城门的时候,竟突然从门后掉出来了一个“物件”……
赫然是背后皮肉翻卷开来、腰间也豁开了三道大口子的“尿罐子”宋涟!
原来,卧牛城北大门的失守,竟是宋涟挥霍了此生最后的气力,谱写出的一首“英雄谣“!
三林紧紧攥着拳头、看着皮肤青白、嘴角含笑的尿罐子;沉默了半晌之后,他换过了宋涟脚边的钢刀,大踏步地向城中走去!
卧牛城的北门一破,满怀怒火的并州督府军,便迅速展开了清理城墙甬道的工作;由于秦军的指挥者潘胜,此时仍然没能从恍惚中缓过神来;所以城北的征北军老卒,眼见敌军攻势凶猛,便只能拖着要死不活的潘胜,缓缓向城西退去……
然而,王克农焉能坐视死敌从自己眼前溜走?
“弟兄们快看!那些秦狗死命护住的主子,就是敌军主将!千万不要放走了他!”
血人一般的王克农、站在城墙的箭垛之上登高一呼、既为自家的将士,指明了追杀的方向;也被三名匆匆赶来支援的秦军弓手,映入了眼帘……
好在秦军的箭簇,只是最普通的样式,既没有倒钩,也没有喂毒;再加上战场形势混乱,眼下又正值深夜,所以这三只羽箭、仅仅带飞了王克农右臂上的一块皮肉,并没有命中任何要害!
而王克农首此箭疮、也仅仅停滞了半刻,便将战刀反交左手,再次奔着潘胜的方向追杀而去。
其实王克农的带兵哲学,只用一句话就可以高度概括不亲冒矢石、则将士不肯用命。
眼见主帅身先士卒、并州督府军的将士们,也个个奋勇当先!反观原本占据主场优势的秦军,出身征北军的精锐老兵本就不多,又都是重伤初愈之身;而民夫与辅兵,也只能欺负欺负老百姓、打一打顺风仗而已。再加上全军将士的主心骨潘胜,就像一条死狗那般、根本无暇指挥作战……
所以当他们眼见王克农臂膀受伤、却再次冲上来之时,也就注定了卧牛城沦陷失守,就是时间问题罢了。
半个时辰之后、右臂紧紧缠着一条血色白布的王克农、与满身煞气的三林,恰好在卧牛城县衙门前碰上了面。
在这一段时间当中,三林已然带人将四道城门全部清理开来;而四道城墙的甬道,也尽数落于己方的掌控之中;也就是说,至今还被困在卧牛城中的秦军将士,就连跳城求生的机会,都已经彻底失去了。
“王督……先锋呢?”
闻听此言,王克农身形颤抖了一番、从嗓子眼里挤出了三个字
“阵亡了!”
话音一落,两行清泪也顺流而下、在三林那张满面血痂的黑脸之上,犁出了两条非常显眼的痕迹……
“呜……尿罐子也……”
“哭什么?我问你哭什么?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我们才是笑到最后的赢家!走!跟着我亲手去把仇人的脑袋剁下来,为弟兄们报仇!”
这一老一小拎着布满豁口的钢刀,走入了卧牛城县衙;一阵稀薄的金铁交斥声过后、三林搀着左腰受创的王克农,左手提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大踏步走到了长街之上!
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