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出了恍然大悟之感。
若是种植甘蔗的农夫,在收获之时,的确需要奋力劈砍,容易磨伤虎口;但三晋的农夫,大多以种植麦子为生,而且甘蔗也只在气候温暖的南方生长。如果此人真是本地的农夫,那么平日必然常用锄头、镰刀等长杆农具。
收割与劈砍这两种动作,在发力点上存在一定差异;所以指肚磨出的茧子,一定要比虎口更重。
想通这一点之后,尿罐子迅速拉起这老头的右手,看到了虎口处新鲜的伤痕、以及四根手指上几乎已经磨没了的老茧。显然,这老头原本是个农夫不假;但至少在最近这一段时间,他已经将手中耕种的农具,换成了杀人的钢刀。
这分明就是一头贪生怕死、助纣为虐的老畜生!
“宋涟,你给我记住了!在两军疆场之上,凡是拿过武器之人,就算模样再可怜,也都是你的死敌!这是老夫第一次对你解释原因,也是最后一次……”
尿罐子耳边听着王克农的话,双眼直视那个目光充满了怜悯与哀求的老头子,反复在心中给自己鼓着劲。
杀死那些手执钢刀、目露凶光的秦军,尿罐子根本没有半点心理压力、甚至还有些迷恋暴力带来的快感!可即便他如今已经明白,这老头绝对是取死有道;可让他将屠刀挥向这个“貌似平民”的老翁,仍然还是一道很难迈过去的槛
然而王克农却一改方才低沉厚重的语气,冷不防发出了一声惊雷般的暴喝
“动手!!!”
呲啦!
被王克农这么一吓,尿罐子右手一抖,竟以误杀的方式,结果这个“无辜的”老者;而王克农则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再多说什么。
半刻钟之后,整个莲花县,已然弥漫起了一股腥甜的味道;那鲜红的血液,在火光与月色的映照之下,折射出深紫色的光芒,顺着碎石子铺成的道路,缓慢而安静的流淌……
“弟兄们,都诶我听好了啊!除了负责把守城门之人,全军休整半个时辰。所有人都在莲花县中逛上一逛,找几身体面的秦军衣裳,再检查一下自己的兵器有无破损,就地补充。半个时辰之后,所有人在晒谷场集合,咱们直扑卧牛城!”
这场战斗并不激烈,更像是单方面的屠杀;但对于亲手将莲花县,变成人间炼狱的督府军将士来说,已然逐渐适应了残酷血腥的战场法则。
非友既敌、非生即死,简单到近乎苍白。
半个时辰之后,一小股化装成莲花县辅兵模样的并州督府军,在王先锋的带领之下,来到了卧牛城的北门。
不得不说,虽然潘胜的年纪不大,但陈子陵却并没有错信此人。
强军好带、孬兵也好带,可唯独那些“明兵暗匪”的乱军兵痞,是最难约束的。因为彻底被卸去了枷锁,再加上对于烧杀抢掠的刻意纵容;所以军法的威严,对于他们来说,也已经不复存在了。
至于杀一儆百、砍头立威之类的强硬手段,又很容易会遭到乱军反噬,误了自己的性命。
所以在潘胜接下这个差事的时候,就已经是内忧外患、夹缝求生的尴尬境地;而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不但会直接影响陈子陵的战略部署;自己也同样是在刀山火海的边上行走,随时都有死于非命的可能。
然而,如今的卧牛城,不但四道城门紧闭,城墙之上防卫森严、灯火通明,就连一个聊天走神的哨兵都没有!
当王先锋带着二十四名伪秦军,来到卧牛城北门以外的时候;离着城门还有两里路,便被一支羽箭,射在了自己的三步开外。
“来者何人?”
“少废话,我们是莲花县的!”
“放肆!少往前进,否则我可要鸣锣了!”
王先锋耳听对方语气不对,立刻伸手止住了身后将士们的脚步;而他也将双手高高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