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陵紧皱眉头,四下观望了一番;只那些山民仿佛全都是一个模样,瘦小枯干,灵活似猴,年龄都很难区分,更别提找出当家做主之人了!直到一名年轻的后生,被一把肮脏恶臭的粪叉,生生戳死在自己五步开外之时、陈子陵也不再寻求和平解决的机会,迅速挺刀在手,加入前方战团……
这一场莫名其妙的大混战,从午后一直杀到了天黑!直到人群之中,不知哪方先喊了一声“撤!”双方这才非常默契的各自散去……
可就在血战一场的秦军将士,准备按照原路退出姚家店,前往更加安全开阔的官道旁进行休整之时;一阵从天而降的巨石、以及一道道由黑夜中突然射出的冷箭,再次收割起了秦军将士的性命!
直到这时,陈子陵终于可以确定那声撤军的命令,不是己方将士喊的……
那些羽箭之声虽然不算密集,但箭法却精准无比!那一根根由木头削成的箭枝,在漆黑一片的夜空之中,仅凭着秦军将士们手中的火把,竟能准确命中最孱弱的眼窝!
不少将士们由于熬不过剧痛的冲击、当即滚落山崖;留下了一道渗人的哀嚎声、便摔了个粉身碎骨;还有一些战场新丁,疯狂躲避着并不存在的攻击,甚至还会因为恐惧而开始手舞足蹈、并将附近的弟兄全部牵连、纷纷被他拽下山崖……
其实,无论是滚石也好、羽箭也罢,对于秦军能够造成的杀伤力都非常有限;超过六成以上的伤亡数字,都是在秦军自己的错误反应之下,而导致的连锁反应。
心焦如焚的陈子陵,当机立断,口中高声呼喊道
“将士们听令,迅速熄灭火把!每个人都扶着山岩、踩准了脚下的路、跟在前方弟兄的身后,缓行下山!彼此之间不许勾肩搭背、更不许互相搀扶,双手必须放在岩壁之上!听清楚的人,给我一句一句的往后传!把下山的速度给我慢下来!”
陈子陵一遍一遍的呐喊着自己的将令,而漆黑的山道之中、最后一丝光亮,也因为他的这道帅令而彻底熄灭。
坦白的说,陈子陵的办法不算太不好,但他也别无选择。正所谓上山容易下山难、秦军的将士们才刚刚经历过一场血战,既不熟悉山地作战环境,也饱受饥饿与疲劳的折磨。不过好在山民的自制弓箭,无论是杀伤力还是数量,都十分有限;所以自从熄灭了火把之后,对方也就偃旗息鼓了;除了屡有失足踏空、滚落悬崖的倒霉鬼之外,倒是再没出现一人慌张,全队殉葬的情况。
至于那些被安排在悬崖峭壁之上,沿途伏击秦军的山民嘛,早在秦军将士熄灭了火把之后、便已然回村睡觉去了。
也就是说,秦军将士提心吊胆的走了一个半个时辰的下山路,都算是白忙活了。
当陈子陵带着这群心惊胆战的疲兵,回到了官道旁的空场之时,天边依然泛起了一片青亮!此时的他腹内饥饿,心力交瘁、连一句话都不想多说;只能对那两名面带疑惑的妇人,虚弱的摆了摆手,便一头栽倒在火堆旁边,死死的睡了过去……
两位妇人互相对了一个眼神,年长一些的妇人沉默着摇了摇头,二人便又互相依偎在一起,进入了梦乡深处。
与此同时,一名身材干瘦、皮肤黝黑的半大孩子,与一名腰间佩刀的北燕官军,二人共骑一匹高头大马,停在了怀庆府的西门以下。
“守军!我是神都护城军的典军校尉,有紧急军情禀报忠勇侯爷!”
这名校尉连喊三声,城上终于有人回话道
“令棋何在?军令何在?”
“此乃突发军情,所以并无军令;而在下乃是典军校尉,并非都传校尉,所以也并无令棋……”
“既是军中同袍,理应知晓军中禁令。阁下无棋无令,我也就无法通传,还是等明日天亮再说吧!”
“糊涂!城下一片宽阔,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