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还不清楚这位老卒的名姓家乡,但周长风却已经将他视作为自己的救命恩人,更是在眼下这个用人之际、拔擢上位的上上佳选!可那些同样陷入重重包围之中的天佑骑兵,也都在战场的各个角落孤军奋战,等待着同袍弟兄的救援。
周长安自知没有在敌军的重重包围之中,杀进杀出的过人本领;所以眼下他唯一能做的事,就是不去阻拦对方的脚步!心中五味杂陈、百感交集之下、周长安也只能上前拢了拢对方的肩头,语气故作轻松的说道
“你这把刀异常锋利,显然绝非寻常俗物。若是你仍然还要出去救人的话,就带着它防身吧。毕竟这是你自己的兵器,用着肯定会更加趁手。”
这名老卒闻言停顿了一下,随即便没好气地劈手夺过了那柄貌不惊人的大刀
“这可是老子家传的兵刃,若不是看你身骄肉贵、能耐又稀松平常,哪舍得借给你用啊!”
听了他这样的一番回话,周长安终于明白了一个问题。凭他的这身傲人本领,却沦落到天佑军中,恐怕口黑面冷,就是主要原因了。
周长安只是笑了笑没多说话,转身弯下腰来,拍了拍那名大腿受伤、面色惨白的弟兄,又顺手捡起了散落在他身边的北燕制式马刀,重新顶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又不知过了多久,右臂早已经绵软麻木的周长安,忽然发觉从敌军包围的后方,再次传来了一阵剧烈的厮杀与哀嚎之声;周长安与附近的弟兄们,闻声俱是精神一震,不由自主地加紧挥舞着手中兵刃,很快便清理出了一段安全范围!
果不其然,那名骁勇彪悍的精锐老卒,再次安然无恙的杀了回来!尽管这次他的手中,就只有拎着那把家传宝刀而已;但在他的身后,竟跟着一队浑身浴血、杀机四溢的天佑军弟兄!
两队天佑军骑兵重新汇合,士气自然大振!无论是正在阵线前方,奋力抵挡敌军攻势之人;还是那些已经身负重伤,无力再战,退回到安全范围以内的伤兵,全都不由自主的发出了激昂慷慨的怒吼;疲惫不堪的身体,也再次涌上了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道,将攻势瞬间提高了一个台阶!
其实从个人身体素质来说,二流辅兵的实力,并不一定比主力精锐逊色;而且往往当战局有利于己方之时,这些辅兵们的战场表现,还会比主力精锐更加彪悍勇猛!
可一旦遇上了伤亡惨重的攻城战役、或是刀刀见红的肉搏死战,这些人就会暴露出难堪大用的本性!
所以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辅兵也往往比主力精锐更加“聪明”一些;因为他们都将“惜命”二字奉为人生信条,绝不会轻身赴险!只不过有些奇怪的是,纵观华禹古今各大战役,伤亡比例最高的兵种,也往往都是他们这批“聪明人”!
如今两股天佑骑兵胜利会师、军心士气大振,甚至已然出现了全线反攻的势头;此消彼长之下、原本就是由于双腿跑不过战马、才勉强自发抵抗的秦军辅兵们,也果然出现了犹豫不前、畏战退却的迹象…
两军疆场之上,人数众多的辅兵部队,从来都是交战的主力军,也就是战争当中的消耗品;至于那些骁勇善战、悍不畏死的精锐部队,只有在一方发起最后总攻、或是城门与城墙即将失守的危机情况之下,才会作为一锤定音的因素,被派上正面战场!
套一句老百姓的俗话来说,那就是“好钢总得用在刀刃上”。
可是所谓的消耗战,就是攻守双方比心志的坚韧程度;而要将辅兵部队的攻势与斗志,维持在一定的基准线上,就必须满足两个前提一,必须有军法官在场边督战;二,则必须有精锐部队坐镇后方,为他们压住阵脚。
可如今这片荒野战场,这两个条件都不满足;如今天佑军又掀起了一波反攻的高潮,那种炙热而锋利的锐气扑面而来、瞬间便击溃了秦军辅兵勉强鼓起的“群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