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本是江南女子,自幼便在水边长大;对于这只撞破了木桶的小东西,原本一点都不陌生。
这不过是一条蚂蟥而已。
然而,这条蚂蟥实在大得吓人!从头到尾算下来,竟然几乎与青梅差不多高了。而它那典型的纺锤状身体,最粗的中段,甚至还超过了一位壮汉的大腿!可以预想的是,一旦被这只大家伙贴上了身,恐怕人体当中的那点鲜血,根本不够它塞牙缝的!
沈归看着青梅方寸大乱的模样,一扬手中拂尘,轻声劝解道
“青梅居士莫慌,此物虽然体型硕大,可终究只是一条巨型蚂蟥而已;而且考虑到您气血极其衰弱,我们也没打算用它来为你治疗。”
正如沈归所说,之所以花了大力气弄来这条巨型蚂蟥,的确不是为了给青梅运用放血疗法。找来这东西,只是用来确认青梅多活的那二十年、到底是不是真的与萨满教的血祭仪式有关罢了。
尽管沈归的嗅觉已然非常灵敏、但仍然闻不出青梅身上沾染了一丝的血腥气;如果这条巨型水蛭也同样没什么反应的话,那他就只能推翻之前的全部想法,重打锣鼓另开张了!
如今这条水蛭的反应极其热烈,也就直接证明了一点。
青梅生命力,之所以会迅速衰败,即便与萨满教的血祭仪式无关,也一定来源于她本身的血液疾病。
青梅的饮食习惯向来清淡,尤其近几年间,几乎已经以纯素食为生了;而这条巨型蚂蟥,却仍然从她身上淡淡的茶花香粉之下、嗅出了血腥味,反应还极其剧烈,这就已经十分奇怪了。李乐安又详细打探了一番青梅的日常习惯、更特意询问了天葵日期以及洞房花烛当夜的情况之后,终于还是打消了最后一丝误判的可能性。
水蛭不会说谎,青梅更没有说谎的迹象;那么唯一可能出现问题的环节,就只能是沈游本人了。
沈归原本不愿再见沈游,可每当望着青梅那仿佛看透生死世事的淡然目光,心中总是不免泛起一丝涟漪;最终,他还是放弃了自己的固执。
闻讯赶来,身处侧殿之中的沈游,望着“玉虚真人”略带歉意的目光,心中原本的那份信任与笃定,也变得动摇了起来。
“怎么?莫非李大小姐也无能为力吗?”
“嗯……情况比我预想当中的更加严重。事到如今、也无需瞒你。我之所以敢在你面前夸下海口,也并不全是因为有乐安随行;最大的一张底牌,其实是我婆婆林思忧的回春术;救她出来,也正是我此次南下姑苏的最终目的。白玉烟身中相思子之毒,我想你也应该有所耳闻;我本是想用她的命,引你们谛听有所行动,进而暴露出藏匿林婆婆的准确地点;再趁宋行舟被白玉烟牵绊、无力回援的当口,出手将婆婆半路劫走。所以当时我想的是,凭她老人家的回春手,定能将青梅的隐疾治愈;可惜现在看来,是我想的过于简单了。”
沈游听完沈归的计划,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意外之色。听得沈归说完之后,沈游也出言表示认同
“现在谛听的人,都认为你和李乐安已经死了;所以关北斗那些专门针对你的布置,也正在逐渐撤换的过程之中。按照道理来说,这个计划本身没有什么问题;而且快则今日、慢则明日,林思忧是否能前来姑苏、救赵启宁一命,也就有了最终的结论。事到如今,你除了错有错着、偷出了一个废人白衡之外,一切的计划都在原本的轨迹之中;而且以林思忧与你之间的关系,请她用回春术来救青梅一命,我想不到会有什么问题。”
沈归听完之后,望着地上还尚未干透的水渍,艰难的摇了摇头
“救不了的。回春手是透支人体的生命力,加速弥合伤势;而青梅之所以会每况日下,并不是因为旧疾复发、而是因为体内的生命力已经枯竭。我今日请你前来,就是想问问你究竟如何保了她二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