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子带来了吗?”
“舅父您怎么了?自古船家不打过河钱,哪有还没摆渡、就先要船资的道理啊?”
“没工夫跟你废话,你们到底过不过吧?”
“过过过……各位老爷们,都别愣着了,赶紧把银子给我呀!”
隐在芦苇荡中的郭兴听到此处,心道果不其然。单从这二人一番对话之中,就已然听出了些许端倪;什么舅父的关系,林丰收与这名齐元军的校尉、显然就是第一次见面!
“我说你小子不识数啊?咱不是说好了就带十个人走吗?难道多出的几十口子、都是来送船的亲戚呀?告诉你啊,这么多人老子吃不下!就算能吃下,也他妈不是这个价!”
“嗨舅父,您怎么了?这银子都送到家门口了,咱还有不赚的道理吗?这价的事咱好商量!不是讲好三七开吗?今儿既然是我破了规矩,那就再让您一成,二八,怎么样?”
“二八……呵呵,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明跟你说了吧,这就不是人多少人少的问题。林丰收啊林丰收,银子和命,我劝你小子还是舍出一个吧!”
“兄弟,我林丰收要是都想要呢?”
噗!
猝不及防的一声闷响传出,连躲在芦苇荡“听墙根”的郭兴在内,所有人都被惊了个目瞪口呆!不是说他是林丰收的亲娘舅吗?不是说这是早已洽谈成熟的东渡路线吗?怎么一句话刚说不对付了,组织者的胸前就捅上了一把匕首呢?
这齐元军的校尉,显然也是个狠角色!说他杀人是为了立威也好,还是早就打算“黑吃黑”也罢,反正所有人都清楚的看到,林丰收在死尸倒地之前,双手还紧紧握着匕首的木柄!
这校尉将匕首扎入了林丰收的心窝之后、仍然不肯善罢甘休;回头抄起了小舟上的木桨,反复地拍在林丰收的尸体之上!仅三两下的功夫、桨梢就挂上了丝丝血肉,残忍的令人发指人……
痛快的发泄过后,校尉将手中木桨一扔,回头朝着望楼的哨兵递了个眼神;众人只听一声口哨传出、由打从营房之中便跑出了许多齐元军卒;他们三三两两的扛着木板或是长梯,三下五除二地便在混同江面上、搭起了一架简易浮桥来!
趁着这会功夫,校尉也喘匀气。他弯腰将那具血肉模糊的尸身拖到了自己的小舟之上,随即便横刀立马地站在桥边,对一众战战兢兢的阔佬爷们喝道
“今天老爷我心情不佳,每个人究竟带了多少家当、老子也懒得下手去搜;你们若是想去大荒城的话,只管留下一半家财,我就放你过去!至于不愿意北逃的,那就带着你的臭钱,哪来的给我滚回哪去!可咱们得把丑话说在前面,谁要是惹了我心烦、或是“我认为”你私藏了银子的话……”
说到这里,校尉一指身边的小舟
“这就是你们的下场!”
校尉心黑手狠、杀人如麻的形象已经立住了脚,还哪有舍命不舍财的主,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呢!郭兴瞧着被狠宰一刀的阔老爷们,纷纷低头鱼贯过江,心中萌生了退意。虽然此行没能摸清李子麟的立场;但至少可以证明他麾下的将士们,与兴平帝和沈归那一群人,并不是一条心……
然而事情接下来产生的变化,却大出郭兴的意料之外!
这群人才刚刚抵达混同江东岸,那位站在望楼之上的哨兵,就被一杆忽然出现的白羽箭贯胸而出,一头栽下了望楼!紧接着,远处主帐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军鼓,有一位身穿亮银连身铠甲、腰配狮吞宝剑的中年将领、在一队精锐甲士的陪同之下,出现在了这群刚刚渡江东逃的阔老爷面前……
“李宽,这都是些什么人?”
“……禀……禀告大将军,这些人是……呃……都是末将的外戚……”
只听“唰”的一声脆响,一身戎装的李子麟,抽出肋下狮吞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