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能想到,这位相貌身材之平凡、甚至可以用“不堪”二字形容的神石军主母萨尔迪,竟然做出了足以令天下男儿也为之侧目的壮举!
在千万双眼睛的共同见证之下,萨尔迪慢条斯理地牵着一匹胭脂马,从战火纷飞的扶余城下走过。她的眼前眼、身后身,都见证了无数的华神教信徒,被几乎遮天蔽日的箭雨夺去性命;更有几根神箭手独有的白羽箭,堪堪擦着她的发丝与脸庞呼啸而过,最险的一次,已然挑破了脸庞的一层油皮,渗出的血珠红线如嫣似碧。
然而萨尔迪的脸上却不见一丝惊慌,她就这样固执地牵着那匹坐骑,从西城战场出发,慢慢穿行血肉横飞的城南战场,向混同江畔而去。
如此危险至极、已近乎于自寻死路的行为,也让郭兴与胡勒根跪在地上、苦劝了半个时辰。然而,两位义子的泣血相阻,却没打消这个漠北妇道的固执念头。萨尔迪对他们说,神石军的盟友与战士们,都正在为了漠北以后的好日子而浴血奋战。她只是个妇道人家,既不会打仗,也派不上什么大用场,就只能在不打扰战士们的前提下,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而已。
郭兴早有将令在先,第二场攻城战,必须在今晨准时打响!而神石军主母的行动,任何人也都无权干预;这既是她腰间那柄汗王金刀,赋予她的无上权利;也是这个曾在暴风雪中,把即将冻毙而亡的郭兴、徒手刨出来的漠北女子,隐藏灵魂深处的倔强与硬气。
萨尔迪披着一袭火红火红的狐皮大氅,穿梭在满是土黄色小褂的华神教信徒阵中,就别提有多显眼了!今日战在南城墙上统兵御敌的督府军主官,名叫林丰收,只有右边的一只耳朵。
林丰收是个小人,也是个坏人。他见到敌军派出了一个迷路的胖娘们,穿的还极其嚣张,立刻就调来了军中最出色的神箭手,对这个惹眼的妇人进行精准点杀!双方相距大概有八十步左右,这个距离虽然说不上近;但好在今晨风平浪静,神箭手的羽箭与长弓、又都是上上佳品;所以从理论上来说,最多需要三次试射调整,就足可以猎杀城下那名火红色的妇人!
执行狙杀人物的弓手,是出了名的百步穿杨,更是扶余城防军的射术教官。可就是这样一位行家里手,连射九箭之后,竟只给对方的侧脸添上了一条血痕而已;只待他恼羞交加、准备补射第十箭的时候,却立刻被林丰收拦了下来。
“林先生!这绝不是我的正常水平!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再一次机会就足够了!”
昨日欲私下逃命、却始终未得其路的林丰收,摇着不知从谁家偷来的鹅毛扇,嘴角向上微扯、却摇着脑袋笑而不言;单看他这服模样、竟带上了一些高深莫测的味道;而另外一名身穿七彩孔雀翎祭袍、头顶九色鸟羽冠的萨满神婆,却神神叨叨的按住了他架弓的左手,语气慈祥地对他说道
“孩子,你的射术没有生疏,问题是出在了她的身上!如果老身没有看错的话,这名妇道身负凰女血脉,可是有九道命数的!方才你弓开九箭,那九条凰命已尽数死于你的长弓之下。你若是执意要放出这第十箭的话,一旦将她的肉身消灭、则必会引动凰血涅槃,为此地引来天火焚城之祸啊!”
这一番充满了神棍味道的鬼话,立刻将射术教官给说懵了!毕竟每一个土生土长的幽北娃娃,都绝对不敢质疑萨满巫师的灵谕;可眼下自己又军务在身,这忠孝两难全……又该如何是好呢!
林丰收将鹅毛扇平举、对着天上的太阳一翻一转,既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对旁人问道
“山人依稀记得,早在荒古时代,射术的祖师大羿,箭射毒日也只曾弓开九箭而已。如此看来,凡事皆不可做绝啊……”
说完之后,两位神棍相视一笑,互相行了个礼之后,便分别翩然离去了;只留下了一个被彻底说懵的射术教头,还有他带来的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