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坚守多日的神石步军,胜利会师!这样一个时间上的巧合,竟意外的将林丰收的才智与计谋、抬到了九天之上;而他那入戏过深,提前转移老幼的善举,也为二人博取了仁义无双的美名。许多青壮百姓都感念于此,打消了弃家逃难的念头;更有不少血性男儿,愿意追随他二人投身军伍,为这场保卫家园的战役,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三更天一到,扛了一整天军粮沙袋的解涛还没睡足,便被林丰收扔来的一套沉重甲胄、砸了个头昏脑涨。这是一套做工精细、用料扎实的大将军铠,本是梁家祖上遗物、一直供在梁家大宅的祖先堂中。梁家被林丰收抄家之后,他便把这套英武不凡的铠甲、留给了解涛;自己则打扮的像是位算卦先生一般、与他共同登上西侧城楼。
俗话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虽说解涛平日里穿的破破烂烂、看着就像是在码头货栈扛大包的苦力一样;可如今他身披大将军铠、腰悬三尺利刃,身后还有一道猩红色的披风随风飘摆,看起来真像是天神下凡一般英武。有他立于城楼之上,守城将士们那颗惴惴不安的心,也算是彻底稳定了下来。
敌阵传出三通鼓响,华神教的信徒、便犹如潮水般向扶余城西门涌来;与此同时,另外三道城墙的守军,也皆有发现敌人动向的军情报来。
休息严重不足的大将军解涛,此时将右手虚搭在腰间的剑柄之上,神色“淡然”的望着城下敌军不发一言;而扶余城守军副将柴让,已经急的是抓耳挠腮、快步跑到了林丰收身边、大声嚷道
“先生!敌军已经冲上来了,您和解将军快拿一个章程,要么就直接下令、咱开弓放箭吧?”
扮做军师模样的林丰收,方才心中正在懊悔万分为何就没有提前寻到一把趁手的羽毛扇呢?
眼见柴副将心急如焚、林丰收也收敛了心神,重新戴上了那副算无遗策的面具
“柴将军莫急嘛!军中的每一根羽箭、每一块石头,都是幽北百姓的民脂民膏!我等弟兄虽身负守土抗敌之责,可也不好随意浪费军械嘛!不急、不急……”
“这还不急?林先生您看,敌军先锋已然逼近八十步内了!”
“慌什么?才区区八十步,也值得你如此大惊小怪?敌军的攻城器械尚未露面,即便他们兵临城下又当如何?难不成你还怕敌军长出翅膀、飞过我这扶余城墙?柴让,你也是一员老将了,怎么如此沉不住气呢?”
就在二人说话的功夫,被那副甲胄压定了身子的解涛,竟站在城墙上睡了过去!而他那微微响起的鼾声,此时也传入了柴让的耳朵里……
“林先生您看啊!解将军是操劳过度、已经睡过去了,您还是快些下令放箭吧!眼下敌军已然欺近五十步以内!如果我等再不放箭阻拦的话、等他们冲到城墙脚下,那可什么都来不及做了!”
平心而论,柴让与他的上官梁大少不同,胸中颇有几分真才实学;只是他不喜阿谀奉承、为人又正直刚烈,便被梁家人当做一头耕地的老黄牛,替自家少爷积攒军功之用。
如今他眼见敌军先锋即将兵临城下、而己方的守城大将,竟然在如此危急的关头睡死过去,急的是扯开了嗓门嘶吼起来,言辞中都带出了些许哭腔!
泰宁县的下场,扶余城中何人不知?尽管城中老幼妇孺都已然提前转移;但如果有机会活下来的话,谁又想死呢?
他的一声嘶吼,瞬间震醒了刚刚沉入梦乡的解涛!这位解大将军睁开睡眼,扭头望着老神在在的林丰收,瓮声瓮气的喊了一句
“啥?”
林丰收面色一喜,捋顺着刚蓄出的一缕短髯,轻描谈写的说了一句
“哎,解将军过于体恤下属了……柴让,听见了吗?杀!”
“放箭!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停!把这群狗崽子们全给老子留在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