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升到国与国的层面来看,整体战局的发展走向,并不会单纯取决于某一场战役的胜负。国破家亡的收场,一定是由许多大小错误,共同堆砌而成;换句话说,那一场场被历代兵家争论不休的灭国之战,充其量也就诱因罢了。
简单说来,就是由无数小恙导致的疾重难返、乃缓慢的长期过程,并非“猝然死亡”。
而赌桌上的规矩则恰恰相反,讲究的是当场见分晓。一翻两瞪眼。如今北燕战局的色盅、已然被掀开了盖子,输家们自然是哀嚎一片。对于天佑帝来说,他不但输掉了寄予厚望的心腹爱将、更输掉了苦心谋划多年的先手优势;而对于吹出了天际的牛三来说,则输出了一百多两银子的外债,还有刚刚被人捧出来的一张面皮。
有人输就有人赢,否则也就称不上赌局二字了。
赢了牛三的对家,并不是那位跟他对赌的债主,而是至尊赌坊。不过,这家赌坊的后腰虽是颜家的宗族府,但他们也无法左右华禹大陆的战局走向;当然,对于任何一家大型赌坊来说,坐庄开赌根本就无需作假耍诈!只要按局抽水,做一个中保,已经可以立于不败之地了;而另外一方的赢家,也不是周长风麾下的秦军。因为巨灵侯昨夜遇刺,中军十数万将士,又昏睡了整整一夜,本是秦军渡河的最好机会。然而,此时的秦军别说渡过禹河了,就连北燕军已经悄悄退兵的消息,还尚未传到长安城呢!
周元庆的赌债,自有北燕百姓替他还;可牛三的赌债,还是要着落在姑老爷沈归的身上。
老话说的好,打狗也要看主人!门房牛三,欠下百余两银子的赌债事小;但李府的门房被人当众拂了面皮,就是一件大事了!
左右如今也闲来无事,沈归就跟着昂首挺胸的牛三,来到了至尊赌坊还债。
“哎呦?这不是手眼通天的牛三老爷吗?怎么着?这么快就凑足了银子?嘿,大家伙说说,老相爷不愧是咱幽北的第一贤相!我们家主子为官一任、老相爷也为官一任,可这官和官他就是不一样!我家主子为官只知埋头苦干,也连累了我们这些下人,日子过得全都紧紧巴巴!可大家伙看看人家李府的下人,老相爷都“不在”了,可牛三爷回去摸出点东西一变卖,立刻就能重新坐回赌台!怎么着啊三爷?刚才是和哪位大人吃的中饭啊?又给我们这群穷哥们,带回什么内部消息了吗?哈哈哈哈……”
牛三前脚刚刚踏入至尊赌坊的大门,屋中便传来了一个尖细的聒噪声。这一套话明褒暗贬,连带着牛三和沈归的丈人公李登,一起数落了一个灰头土脸!
虽然还没见到此人,但沈归心里的怒火却已然升腾而起!照沈归的本心来说,牛三这小子虽然没犯什么大错,但赌钱吹牛也不是什么好习惯,确实该骂;可杀人不过头点地,大家都是常在奉京街面上走动的朋友,彼此的主家又是同朝为官、同殿称臣,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如今你既赢了人家的银子,又何必还要扯人家的脸皮呢?
再者说来,此人不知牛三搬来救兵,说话难听些倒也在情理之中;但你们下人之间的争执,与主家何干?李相爷为官一任、是忠是奸、是好是歹,又岂是你一个下人能够肆意评说的?
沈归自问不是一个小气的人,旁人在背后痛快痛快嘴,他可以接受;可诽谤自家丈人公的官声,这事他却绝对不能忍下来!
踏入赌坊的牛三本想开口还言,但只觉后背一阵阴凉;再回头望去,见自家的姑老爷满面寒霜,便立刻收住了酝酿好的泼皮话,抱着肩膀等着看笑话。
“嘿我说牛三,你小子回府一趟涨行市了?怎么着?带个大个子来撑腰、当爷爷我就怕了你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就算闹到陛下的金殿上,老子也站得住脚!今天当着大家伙的面,是爷们的你放一个痛快屁,是不是不想认下那笔赌债、打算跟爷爷我耍横的呀?我还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