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战场之上冲锋陷阵如是,肩抗重物久行山路,也如是一样。这两千漠北奇兵,已经骑在马上,颠簸了一整个白天;夜深之后,他们又在“樊老七”的带领之下,走了足有大半个时辰的烂泥山道,体力早已到了强弩之末;如果不是因为得到了一大笔天降之财,无形中起到了望梅止渴的作用,这些累到极致的漠北兵,根本就努不出任何一丝力气了!
两条小腿反复陷在烂泥地里,使出最后的劲道抽了几下未果之后,极致的疲惫感,也瞬间驱散了脑中的欣喜若狂!
“总骑长!我……我们好像陷在烂泥里了!”“我们也是……”“我们六队也是,身上没劲,腿实在是拔不出来了。”
走在最后的那日苏,也觉得自己迈步变的越来越费劲。但一来,他与光头马匪多少吃了几口热乎饭食;二来,他本就是一员沙场猛将,身板自然远非寻常军卒可比。如今他听到前面的弟兄正在“发牢骚”,感受着早已被抬杆压麻的右肩头,朝着前面大喝一声
“陷烂泥里了?我看你们就是在那磨蹭功夫!马秃子,把肩上杠子先卸了!老子倒要过去看看,到底是哪个奸懒馋滑的狗东西,敢在前面拆老子的台!”
卸肩二字说来容易,但为了维持酒坛的稳定性,平衡前后五人的着力点,无论是酒坛、杠子还是腰腹,早已经被捆了一个结结实实!而且除了拿着火把引路的五人以外,所有漠北军士都是咬牙切齿的扛着杠子,低头跟着前面的弟兄们盲走,根本什么都看不清楚!
而那位生活经验非常丰富的汪老头,除了负责看管酒窖之外、更是一位有着四十余载从业经历的彩戏门老师傅;经他指导下打出来的绳结,那真是学起来简单,解开却十分复杂。即便是汪师傅本人出手,这一道“九蕊梅花结”,没个一时半刻的功夫,也绝对开不了!
伸手硬扯了几下以后,那日苏感觉自己身上的绳子是越勒越紧,竟然连正常呼吸都开始变得困难起来!那日苏再没心思继续与绳结较劲,反手抽出背后的马刀,轻而易举便割断了肩上的麻绳;他努着胸中积攒的火气,抬腿便要往队伍前列冲去……
然而这片所谓的烂泥塘,早已经过他们的反复踩踏,变得是又软又黏;早在他与九蕊梅花绳结较劲的时候,烂泥已然悄悄没过了膝盖!他这一抬腿便用脱了力,直接将自己晃倒在了烂泥地里!
活沼泽有一个人尽皆知的特点,一旦深陷其中,自身挣扎的劲道越大,下沉的速度也就越快!那日苏是一条漠北硬汉,身上也带着一股横推八匹马的神力!可如今他被自己的力道晃倒,上半身一下就趴在了软黏恶臭的烂泥地里!淤泥沾满了半截身子不说,整个人也开始缓缓下沉……
此时此刻,那日苏引以为傲的神力。已经变成了要命的累赘;他的鼻子与口腔,全部都被恶臭刺鼻的烂泥糊死,连半点空气都进不来了!出于人类的求生本能,他立刻舞动着两条粗壮有力的臂膀,使劲浑身解数、疯狂地在沼泽地里扑腾起来!
很快,用尽了力气的那日苏,整个人便彻底消失在了这片被他自己唤醒的冬眠沼泽之中……
早在出征之前,他也曾想过自己的无数种结局,可唯独却没有这一种。
如果那日苏听了齐返的劝告,等到天亮之后再行进山之事,还真的未必没有一线生机。皆因为这一片烂沼泽着实不小,由于毒沼气的原因,导致周围终年都是寸草不生,视觉效果极不协调,在光天化日的时候,看起来非常显眼;而且漠北草原也不是没有烂泥沼地,如果他能按捺住性子的话,也许根本就不会走上这一遭。
不过这世上的事,也从来没有“如果”二字可言;那日苏如果能按捺住火爆的性子,也就活不成今日的那日苏了。
这位孔武有力的漠北虎将,就这样消失在了泥沼之中;而那名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