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志海不怕血腥惨烈的战争,更不怕承担重大的伤亡,他只是怕兄弟们的牺牲,是为了一些毫无意义事而已。他虽然任期尚不足十日,但作为一员沙场老将却比谁都清楚自己麾下这两千余人,除去八百先锋营将士还勉强称得上精锐以外;其余的大半都是些二流士卒,只能打守城战或是顺风战,比他原来在东湖城的老兄弟可差太远了!
那千余名二流士兵,如果一旦被敌人的骑兵分割阵形的话,作为仪仗的群胆立刻就会化为乌有,变回再普通不过的平民百姓,完全无法迎敌,就更别提消耗敌军的有生力量了。这样的死亡,在他看来就是毫无意义。因为后世子孙提起泰宁一战的时候,都会说他们这两千护城军是一伙溃败之兵,而并非是战死沙场的英雄。
他们这些人,或许做不成英雄,但也绝不能被人叫做溃兵。这,就是万志海的最后底线!
经赫新年这么一说,万志海立刻一拍大腿,用早已充血的喉咙、鼓舞起了已然降至冰点的士气
“老赫说得对啊!说到野外厮杀,那些漠北狗能仗着战马的优势,咱的确不是人家的对手;可如果说到面对面的拼起刀来,咱可是他们的老祖宗!这群漠北狗才玩了几年刀啊?往上查个三辈,他们谁见过菜刀长什么样呢?一群吃肉都得用手撕的玩意儿,还敢来攻咱们的泰宁城?所有人啊,都给我听好了,现在就用泥土沙袋,去把四道城门给我堵的严严实实;城墙外面挂着的滚木擂石都给我仔细检查一遍,要砸就得给我砸一长串儿!油也给我烧滚了、粪汁也给我煮热了备好了!仗最后能不能打的赢咱先不提,至少让这些漠北蛮子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血的代价!”
万志海这一番话说完,虽然距离哀兵必胜的程度还相去甚远,但方才已然跌至谷底的士气,还总算被他煽动起来了!近卫营的营正大柳子,被留在城墙上指挥检查城防工事;而先锋营的冯四,则带着其余的护城兵,去堵死四道城门;而万志海则把赫新年拽到了一处僻静的角落,与他偷偷商量起了其他事宜。
辰时初刻,刚刚升起的太阳已经在空中挂稳。居于漠北中军位置的郭兴正骑在马上,遥望着泰宁城上的若干个小黑点,抽出腰间战刀,刀尖直指敌军城墙正中位置的守城大将,万志海
“准备攻城!”
三名赤身裸足的汉子,合力扛着一挺巨大的铜质号角,迈着沉重的步伐,踏入泰宁护城军的射程以内;一位满面胡须的汉子走到号角的尾口,深吸了一口气,吹出的声音苍凉浑厚,仿佛是由远古战场穿梭而来,充满了肃杀与凌厉的气势。
敌阵吹响进攻的号角,正在城墙督战的万志海,也回手拿起一架长弓、左脚踏上垛口稳身借力、左臂架弓而右臂引箭!此时他身披朝阳彩霞、仿佛荒古大神后羿降临一般,眨眼间便朝着北方弓开三箭
万志海身为戍边大将,箭壶中所携带的箭枝,自然与普通弓手有所区别。他的箭枝末端,配有一根毫不起眼的尾羽,除了带来工艺的繁琐、成本的大幅提高以外,主要还是可以增加有效射程、平稳箭枝的飞行轨迹。
军中想要培养一名合格的长弓手,大概需要三年左右的时间;而且,在这三年之中,主要还是以训练力量与体能为主。因为在军队与军队交战之时,弓箭作为常见的远程武器,主要的作用还是大范围的火力覆盖、而并非是个人射术的精准程度。所以幽北军中配备的制式羽箭,仍然还是以价格低廉、工艺简单的光杆箭枝为主。
万志海引弓连发三箭,三枚白羽仿佛流星赶月般直冲霄汉;片刻过后,三道优美的抛物线从天而降;其中两支羽箭被风势吹歪,无力地落在了漠北阵前五步开外;只有第二只羽箭,仿佛长出了双眼一般、精准无比地命中了第一名扛着号角的力士!
这命喉咙中箭的汉子身子一软,连带着悠扬古朴的号角声也立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