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驻扎东沙岛的海鲨帮,就只是一个陪着老爷子过家家般的戏班而已;可他们除了伺候老爷子之外,毕竟还得出海“渔猎”不是?否则的话,家里的海鲨商号,又哪来那一船船贼赃可卖呢?
以前这东沙岛的大管事,是精明强干的朱掌柜;之后换成了郭云松掌权,所有的正经事便全都落在了军师铁甲的肩上。一百多号海贼的吃喝拉撒、行动坐卧,、收支消耗、哪一样不都得有个行家负责管账吗?不过这后勤统筹工作,原本也是铁甲的老本行;毕竟真正太白卫那成千上万的军士,他都可以摆弄的一清二楚;如今只管这一百来号的小蟊贼,还是不手到擒来的事吗?
可眼前这种过家家与正事,两不耽误的平衡局面,前提是铁甲总得一直活着!
砍一个人做做样子虽然容易,但第二天又怎么跟刚唱完了一出《挥泪斩马谡》的老王爷解释才好呢?军师学过断头还阳术?同胞亲弟弟前来顶替?还是随便找了个修鞋匠、把脑袋缝上了先凑合用着?
无论怎么说都有点不像话啊!
琢磨了几个办法、又被自己默默否决的铁甲只好作罢。反正两江联盟就只一群乌合之众,连个像样的军阵都不会摆;即便来的敌人再多,又怎么可能抓住老王爷呢?大不了直接坐船回申城,你两江联盟就算再凶,也总不敢当着守城兵丁的面动手吧?
无可奈何之下,一心哄着老头玩的铁甲只能捧来那柄看着都吓人的大号砍刀,又小心翼翼的帮老王爷披上了那套麻制的“连身铠甲”
“大帅,学生这就与您出帐点阅兵马,准备出城迎敌……”
“糊涂!你已跟随本帅多年,行事为何依旧如此鲁莽呢?凡守城而战,最忌在敌情不明的情况下轻易出城迎敌!莫急莫急,待本帅亲自登楼远眺,仔细观察一番敌军情况之后,再另作定夺!”
“是大帅,学生受教了……“
被数落了一通的铁甲暗暗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跟在郭云松身后,走到了寨墙之上!郭云松心情不错,路上还一直哼着“我正在城楼观山景”的戏文,可当他站上了寨墙往远处这么一看……
“坏了铁甲,赶紧命令望楼放烟,向岸上的兄弟求援!”
郭云松虽然也把双方之间的激烈对抗,当作是一场游戏看待;然而他对于战局的敏锐嗅觉,却在很多年以前就印刻在了自己的脑海之中,根本无需时刻提醒。今日远处的这伙敌军,显然与平日里那些废物们大不相同。
往日双方即便打得再凶,也全都是刀来枪往的近身白刃战。所以按照他们平时的战术,如今早已经轮着手里的家伙、大呼小叫的冲上来挑战了!
并非两江联盟同样不想赶尽杀绝;而是自己提前修筑好了一座不大坚实的海鲨城寨;一旦己方处于下风,他们大可以退回寨中了事。单凭两江联盟在岛上的那点人手,如果想要强攻城寨的话,准连外面这道二层楼高的寨墙都打不进来!
可今日这些数量不明的敌军,看起来便与往日里截然不同!根据当值的哨兵所说,这一大批两江海贼,出现在视线范围之内已经大约两刻钟左右了。然而他们却站在哨兵视线可及的位置内,却一直按兵不动;由于双方距离过远、加上晨雾未尽数散去,所以暂时无法看清对方阵中虚实;不过从他们奔忙的背影之中,也能推断出他们并不是来望风郊游那么简单……。
老王爷拧着眉头,一把撤下了身上那略显可笑的麻制铠甲,扯着嗓门朝铁甲喊了一嗓子
“铁甲,他们战前准备已经快做完了,你就别在那瞎耽误功夫了了!刚才我已经测过了,今日海风太大,咱放什么烟都白费了。鸽子放一笼碰碰运气,再找几个水性好的兄弟回去报信,就说两江联盟这次来真的了!”
刚从海望楼下来的铁甲,此时脸色也不太好;他吞吞吐吐的开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