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伯闻言,低头把地上的一盏油灯点燃,随手递给了他;随后自己也深吸了一口水烟,语带苍凉地说道“娃子啊,你就知足吧!你瞧大伯,这都已经整整三天没有开张了!以前抽这大碌竹的时候,还觉得带劲的……可现在……哈欠……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啊!小子,要是心疼你大伯的话,就分我一袋解解渴!回头这半个的公帐啊,大伯帮你想办法给抹了,你看成不成啊?”
随后在乌尔热的目光之下,这一老一小两位苗巫男子,一人抄起了秤杆一般的小竹筒,对着那盏刚刚点燃的小油灯,吞云吐雾起来……
乌尔热取出了自己木匣之中的竹筒,二指微微用力一掰……果不其然,这两节竹筒里面,盛满了腥臊冲鼻的黑褐色膏脂——阿芙蓉!
乌尔热与谛听之间存在着合作关系,自然也清楚这阿芙蓉的外观与用途。她也知道谛听当中都是些只认银子不认人的主,对于他们在暗中经营烟土生意的事,自己当然也略有耳闻。
可是她平时与谛听之间都是单线联系,而且这些有关于生意的事,也不归他们这些打打杀杀的雇佣兵来管;所以乌尔热对于阿芙蓉最大的印象,就是长安城中那些皮肤黝黑的胡商,在西市摆摊售卖的象谷。
不过,即便是天下客商云集的长安城中,象谷这种香料药材,也只能在西市当中售卖;而且想要获得售卖象谷的资格,条件也极其严苛,牌照的数量也是限量发放的。也就是说,象谷是被信安侯府严格管控的物资,就犹如禁止火药与盔甲等战略物资出口一样。
所以在长安城中,想要获得这种东西的话,就只有一个正当途径通过每年一次、一共三次的郎中试,依次获得行医、坐堂、开方的三种资格之后,便可以凭着自己的神农腰牌,去西市凭牌购买象谷;当然,价格也是高到了九层天上……
由于信安侯府如此的严格管控,长安城的街面上虽然也有象谷的出现,但却从未出现过阿芙蓉膏;那些外阜到此游玩的瘾君子们,通常都会选择在长安外城落脚。一来住宿可以便宜一些,二来在城外吞云吐雾、也来得更加安全一些。
因为信安侯府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凡在三秦大地境内售卖阿芙蓉者,皆处以斩首之刑;吸食阿芙蓉者,罚银白两,配军三年!当然,这只是三秦大地上特有的家法,周长风也只是个侯爵身份,根本无权立法;所以凡是抓到了这样的犯人,都会被冠上一个符合刑责的其他罪名定罪,再上报燕京城的刑部备案。
由于常年定居在长安城中,所以乌尔热对这种东西的危害性虽然也有所耳闻,但她毕竟没有亲眼目睹它的恐怖之处、两任丈夫与身边的朋友,也无人喜好此道,所以在她的眼中看来,阿芙蓉这种东西、应该与吃喝嫖赌抽之类的流行性恶习、处于一个同等的水平线上。
这还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遇见,可以用阿芙蓉当作流通货币的情况!而且,这苗驿村的人,还都是他乌尔热的同族亲人!
尽管苗巫寨已经发展壮大了不止一星半点,但究其根本,也都是从四大家族的枝蔓上发出来的枝丫;彼此之间全都沾亲带故,哪怕是看似八杆子打不着的陌生人,往上倒个两三辈,那也都是实在亲戚!
接下来,乌尔热便拿出了小半截的阿芙蓉,递给了那位老者,向他打听起了苗巫寨最近一段时间的情况!没想到这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原来这阿芙蓉在苗巫寨肆虐,竟然与自己也有着直接关系!
上任阿妈还在世的时候,自己曾经从谛听赚来的血汗钱,全都贴补给了寨中失去了生存能力的穷苦人家;可到了小阿妈接任之后,族中的人口逐渐发展壮大,原本的寨子也就开始不够住了;想要开辟新的聚集点,就免不得与其他的部族产生摩擦;产生摩擦就要打仗,打仗就会有伤亡,所以这中年丧子的独居老人、与中年丧夫的孤儿寡母,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