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做开门生意的铺面,就没有把主顾往外哄的道理!自己连一句话还没说呢,就被这小伙计连推带搡地往门外赶!再瞧瞧他那吆三喝五、狗眼看人低的臭德行,着实把沈归心底的火给勾了出来!
“哎哎哎!干嘛呢你?有话你会不会好好说,别跟小爷我动手动脚的啊!你要是再敢往前动动胳膊,爷我准让你小子亲眼看看自个的后槽牙,到底长的好看不好看!”
“嘿!…别看起您穿的不大讲究,但这股子脾气还真是不小,怪不得人家总说‘穷横穷横’的呢,还真是又穷又横啊您!都混到数九隆冬逛当铺的地步了,您还摆这么大的谱呢!还真是倒驴不倒架嘿!撑住了啵您呐,今年这冬天可不大好过,赶明儿街上看见有‘倒卧’(冻饿而死的死尸)被人扔到了乱葬岗子,您可跑着快点;就着那么一股子‘热乎气’啊,您还能暖和暖和不是!”
嚯!别瞧这小学徒的人不算大,但这磨嘴皮子的功夫可真是太厉害了!天生就是干这行的料!他那两张薄片嘴嘚啵嘚的一通数落,楞是把以‘牙尖嘴利’著称的沈归都说的有些还不上嘴来!
毕竟对于这等‘泼妇骂街’的斗嘴风格,沈归也有好长日子没使过了…久疏战阵之下,才被这位‘少年英雄’杀了一个措手不及。
“……天顺!关张就关张,谢客就谢客,你来的哪那么些废话?我这当铺的买卖虽然不打算继续干了,但这间铺面爷可还要呢!少拿你那一张贱嘴,给爷我得罪主顾!把人都得罪光了,往后爷可在这条街面上怎么混事呢?”
随着最后一个抑扬顿挫的尾音落地,由打后堂走出了一位锦衣华服的中年男子。此人身量不高,塌鼻梁小眼睛,脸颊处还分布了一褐色的雀斑;虽然看起来有些其貌不扬,可唯独那一双眼珠却是极为明亮,与他那副市侩精明的外形搭配在一起,看着特别的不协调……
“这位兄台,敝号最近出了一些变故,所以也就打算关门歇业了。若您是来典当或者赎买的话,那么就请再往北走三条街,那里还有一家裕兴当;只待七日之后,我们仁和当的所有当物本票,就全都交给他们代为处理了。天顺这孩子啊,也是刚学徒没几天,不知道做生意人的规矩和难处,还望兄台自持身份、不要与他计较才是啊……”
沈归一见‘有大人’出面,心中立刻就恢复了冷静。结合自己刚才在门外听到的那一番话、兴许是这位叫做‘天顺’的小学徒,因为马上就要失业的缘故,所以才把那一股子邪火,都撒在了自己这个逛当铺的‘穷鬼’身上…
“哪里哪里!其实在下今日前来叨扰,也并非是为赎买典当而来;在下还有其他要事,想要与贵号的几位掌柜请教一番;正好今日您这位东家也在,也就一事不烦二主了…在下姓齐、单名一个返字,敢问先生尊姓大名啊?”
这位仁和当的东家一见沈归的言谈举止,便知道对方最差也是个念过书的学子、也就收起了心中的那一份轻视;连带着自己的言行举止与神色表情之间,也多添上了几分谦恭之色
“在下姓蒋,单名一个元字,乃是这间铺面的管事,领的是兵部陈大人的‘东’。我见齐兄仪表堂堂、身上也带着一副书卷气,敢问又是在哪位大人的府上高就呢?”
直到现在沈归才弄明白,原来这位中年男子也不是这间仁和当的大东家;而他口中所说的‘兵部陈大人’,想必就是北燕王朝的兵部尚书——陈启昌。如今这蒋元初次见面,便摆出了陈尚书这位后台,显然是从侧面警醒自己,让自己掌握好进退之间的分寸……
“原来蒋兄竟是陈大人的心腹之人,还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啊!……在下领的是四王爷府的东;如此算来,你我二人也算是半个同道了!哈哈哈……”
“哦?兄台原来是四王爷的人?那倒是在下孤陋寡闻了!不过蒋某在安平王府之中,也略有几位相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