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遮住了对方双眼的同时,也遮住了山坳之中那漫天的大雪……
当这层‘黑纱’再次掀开之后,那位假土匪除了感觉到自己被冻麻的双耳、生出了一些冰凉之意,周身上下竟然再无半分不适……
还未等他缓过神来,沈归迈步向前,轻轻弯下了腰,捡起了落在地上的两只耳朵……
第二天清晨,沈归与车中的两位女眷,又踏上了南下的旅程。三日过后,这一架破旧的马车,终于停在了已经变成一片废墟的东海关前。
这还是沈归第一次亲临东海关,虽然许多人都曾跟他说过,如今的东海关,已经成为了一片废墟焦土;不过,在他自己想来,不过只是泼了一些火油,燃起了一场大火而已,又能‘废’到什么程度呢?
今日,当他亲眼看见了那一片残垣断壁之时,终于明白了自己谋划的那一场‘灵火焚城’,到底给这一座东海雄关、带来了怎样的苦难……
且不谈那葬身火海的二十万余北燕军民,单说那些被烈火连续焚烧三天三夜、导致开裂崩塌的坚实城墙,如今已经起不到任何防御作用了;就在那一片废墟之中,除了被来往的商人们,清理出了一条不大宽阔的道路之外,就只剩下了一些看不出原本模样的焦黑之物……
时至今日,沈归终于切身实地的体会到了人类的渺小之处;也体会到了人类的可怕之处。
不过此时的他虽然心生感慨,但并没有半分后悔的念头。因为他也曾亲眼看见了无数幽北百姓、倒毙于平北军的铁蹄之下;也曾有着无数的同袍手足、被郭氏父子的手中钢刀、斩断了头颅……
人命终究不是生意,也就无法等价衡量。
三人就这样停在了东海关前,草草的填报了肚子;当这辆马车再次出关之后,在东海关那龟裂的残垣断壁之上,留下了沈归用木炭‘默’出的一首小令
“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东(潼)关路;望燕(西)都,意踌躇。伤心古来(秦汉)经行处,宫阙万千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其实,自从来到华禹大陆之后,沈归便已经有意识地避免‘拾先人之牙慧’;但今日亲眼见证了这一座废墟之后,却令他从心底涌出了一种莫名的伤感……
当沈归一行三人、打马穿过东海关后,燕京西城的安平王府后门,也走入了一位商人模样的中年男子。
此人在王府大管家葛三水的带领之下,低着脑袋步履匆匆地来到了书房门前。
“……麻子六啊?好久没来了呀,柜上的生意怎么样了?”
正在屋中围着火炉烤手的四皇子,此时一见麻子六不请自来,立刻也站起身子,热切地招呼了起来。
主子礼贤下士,当奴才的却不能蹬鼻子上脸!
随着年纪的增长,麻子六的行事风格,也变得谨慎小心起来;他刚刚迈步进屋,便‘扑通’一声双膝跪地,对于四皇子的出言阻止也充耳不闻、愣是行完了全套的参拜大礼……
“你啊你,岁数越大脾气越倔啊!属驴的呀?一段时间没走动,跟我都生分了!坐吧坐吧!”
四皇子一边说笑着、一边招了招手;待麻子六走到自己身前,这才笑着问他
“你不请自来,想必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喽?”
“回王爷的话,昨日子夜时分,您派去幽北潜伏的赤乌小队,放了只鸽子回来……”
周长安展开了那封鸽信,随意扫了两眼之后,便神色不变的递还给了麻子六;可当麻子六也看完之后,面色却瞬间沉了下来……
“主子爷……咱绝对不能让他有安全进入奉京城的机会!这小子明知道他是咱们的人,竟然还敢出手伤人!这分明就是没把咱安平王府放在眼里啊!奴才这就去挑一队精明强干之人,亲自带队前去截杀沈归!”
周长安看到麻子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