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清泉虽然不谙男女之情的奥妙,可对于李乐安做出这等回应,也还是能够理解的。因为如果真的是李登留下的那封信件,起到了什么决定性作用的话,那么这场原本是郎情妾意、水到渠成的天作之合;也就变成了李丞相‘以权压人、强抢女婿’的荒唐闹剧了!
这简直也太荒谬了!李乐安的相貌虽然比不上颜书卿,但也绝对不需要‘乞讨’一场婚姻!这并不是所谓的‘东幽李家’的面子问题,而是李乐安本人的尊严问题。
想到此处的单清泉,便亲自追回了派去大荒城的信使;临行之前,还吩咐下人们把已经披红挂彩、喜气洋洋的丞相府,立刻恢复原貌。
李乐安也回到了医馆之中继续‘上班’、而刚从沈宅走出来的沈归,也立刻入宫见驾,在那间东暖阁中,与兴平帝颜青鸿一起、谈论起了关于北燕和谈的诸多事宜。
整整三日时间过去,沈归与李乐安这一对儿‘准夫妻’,竟然愣是没有机会见面。
兴平初年,十一月二十七日,冬至。
从今日寅时初刻,整条南门大街便已经彻底封禁。在兴平皇帝颜青鸿、与幽北丞相万长宁的率领之下,奉京城中的大小文武官员列立于街道两边,静静地等待时间流逝;而在皇宫的南门以外,也不知何时矗立起了一座木制高台;高台上还插着黑、白、黄三杆大旗,分别象征着‘幽水江边’的李家、‘太白山脚下’的郭家、以及‘幽北皇族’颜家。
那座木制高台以上,还摆着一张香案;此时在案桌以前,正站着一位头戴鬼面,身披大萨满祭袍的巫师;他此时正伴随着高台下十三位萨满巫师共同敲响的雷鼓点、手舞足蹈地跳着萨满祭舞,舞步如疯如魔、曲调似哭似笑……
而在那张香案桌上,除了祭祀典礼常备的香炉与檀香之外,还额外摆着一只秃毛笔,与一根枣木拐杖。这两具‘不值钱’的‘贡品’,原本属于死在那场‘南门之乱‘当中的两位‘老儒生’,他们一位是三北书院的前任院正;一位是奉京府衙的老账房……
天交辰时,由打奉京城的东门以外、有缓缓的马蹄之声传来。那声音由远而近,分毫不乱。
在这匹战马的马鞍之上,正端坐着一位身披古旧太白将军铠、腰挎春雨长剑的少年将军。他夹在马腹两侧的双腿微微弯曲,上半身也随着胯下盗骊战马的优雅步幅,微微地前后晃动着……
为沈归推开东城大门之人,乃是以汪诲汪淮南为首的三北书院学子;这些平日里看起来颇有些‘自命清高’的‘腐儒狂生’,今日也都低垂着自己那‘宁折不弯’的‘铁脖子’,已示对沈归当日在南门大街那一场死战的崇敬与尊重之情。
而在东城门大街的街道两旁、此时也站满了来自于南北市场的‘百花脂粉’!她们其中的很多姑娘,还是当初沈归亲手从双天赌坊那间魔窟之中,救回来的可怜人。不过,今日这些姑娘的模样打扮,比起良家女子还要良家女子!每个人的脸上,都只是薄施脂粉、淡扫蛾眉;身上穿的也都是素色衣裙,神情也不复往日里的轻佻狐媚。
沈归继续驳马向前,在那些并不熟悉的奉京百姓队伍之中,他还发现了不少江湖中人。这些人之中有乞丐、也有戏子;有牲口贩子,还有厨师傅;有杀猪卖肉的屠户、还有挑着担子的剃头匠……也可以笼统地说,凡是吃‘街面饭’的江湖人,此时也差不多全都到齐了!
当他胯下那匹盗骊战马、走过了百姓队伍之后,便出现了一位身似山岳一般壮硕的将军,正朝着自己迎面走来。此人身穿一身崭新的镔铁战甲,头戴熊首将军盔,刚刚走到沈归马前,便亲手揽过了那根细细的马缰绳。
在颜重武的牵引之下,沈归终于走到了南门大街东口。他抬头眺目远望、一眼就看见了那位站在高台以下、头戴金冠、身穿明黄色龙袍的兴平皇帝颜青鸿。于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