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悼队的正中央、共有四十八位身强力壮的年轻学子、一前一后抬着两具棺材、正在周围学子的护送之下缓慢前进。这两具乌漆描金的上好棺材、犹如两艘行驶在水面之上的小舟、随着那四十八位学子的身体起伏、一起上下摇晃着……
近乎于倾巢而出的三北书院、除开那些未开童蒙的幼儿之外、就只有‘两位半’缺席
这头一位、便是三北书院的院长——李登李齐元。早在两北战争爆发之后、李丞相便被已积劳成疾、导致旧病复发、时至今日还在丞相府中养病呢;
而另外一位,就是三北书院这届的‘大学长’——汪诲汪淮南。他的身体倒是极为健康,这次没一道前来、也是根本就不知道发生此事而已。此时此刻的汪大学长,正和他们家那位尚书老爹,一起被关在宗族府大牢当中呢。
还有那‘半位’、便是躺在后面那具棺材里面的魏圭魏子重。如今他的魂魄已经飞到了九霄云外、只留下了那具受尽凌辱的躯体而已。此时,他的遗体正躺在后面那具黑棺材里、被那些曾经面对屠刀‘懦弱退怯’的同窗们,扛在了肩膀之上、再次来到了这个他曾经泼洒过满腔热血的‘老地方‘。
悼队走到了皇宫南门的正对面,倪醒抬了抬手、整个队伍便瞬间停下了脚步。唯独那四十八位肩膀上架着棺材杠的学子、却仍然紧咬牙关,身形也站得如同笔直……
“子重他……就是在这里就义的吗?”
领头之人倪老夫子、头发早已是斑驳灰白、再加上如今他满面悲伤之色、就更显得老迈沧桑了许多……
“是!子重师弟就是在这里、被那群御马监的阉贼凌虐致死的……”
“落棺!”
倪老夫子大喝一声,身后两具棺材便被稳稳地放在地上,激起了满地的尘烟……
“诸位高贤!诸位乡里!在下乃是三北书院的副院正倪醒、字表安在!我等诸位今日来此、是想要跟监国太子殿下讨回一个公道的!若是惊扰了诸位的雅兴、老朽先在这里给诸位赔礼了!”
这位牧草阁主倪醒、在奉京城的‘文化领域’里来说,可要比李齐元的名头更加响亮。李登虽然身为当朝宰相、但终日过的却都是苦行僧一般的生活、根本很少在街面上出现。所以李登这位丞相大人,在普通百姓的心中早就是神话一般的人物了;可这位倪醒倪老夫子,却是个不忌入世的儒门大贤。今日在场的诸位乡亲百姓、其中就有不少跟他攀谈交往过的人、有谁会不记得这位平日里一向客气和蔼、又颇有些童真的老夫子呢?
可今日的倪醒却不复往日里那般诙谐与亲和、满面悲痛语带愤慨、就连对着百姓抱拳施礼之时、双手也都在抑制不住地颤抖着……看他这个阵势、大家心中已经清楚了几分这位老夫子,看来是动了真气啊!
“老朽自幼从习古来圣贤之学、时至今日、已虚度数十载光阴。老朽虽不敢说已经学有所成、但对于华禹大陆的众家学说流派、也多少都谈得上是略知一二的……想必诸位高贤贵友、定然有昨日在场之人、也有已经听过此事之人,老朽对其中关键之处有些不太清楚、还想请教诸位乡里高贤……”
说到这里,倪醒一转身、把儒袍撩了一个猎猎作响、仿佛一位年轻气盛、头次上阵的小将军一般、双目如火如电、狠狠地投向皇宫南门那个幽暗深邃的‘巢穴’
“劣徒魏圭,总有千错万错,但却没有触犯幽北三路的任何刑律、也就是说,他本就是个无罪之人!既然魏圭无罪、又为何会被御马监的内官、用那等丧尽天良的狠辣手段、在众目睽睽之下当街虐杀而死?那些御马监的内官,究竟是受何人所主使?再者,他们残忍虐杀小徒之后、又把尸首偷偷运往刑律司的死牢当中、再派地保前去小徒家中、唤他家中寡母前去刑律司衙门收尸。可当她再次返回家中之后、便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