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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今时今日、沈归对割下万长宁的髌骨一事也不曾后悔过。但不后悔归不后悔、真的与人家见了面、还是难免还是会觉得有些尴尬的。
“呵……路赶得急了一些、身体难免感觉疲惫,方才在房中沐浴的时候、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
沈归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一边说着话、一边疾步绕到了万长宁的轮椅背后、握着扶手把他推向了书架方向。
“就停在这里了……三层左数第六、第七本;七层右数第一、第四、第十一本…唔…第十二本也拿下来吧……”
万长宁一边仔细审视着书架、一边指挥着沈归帮忙取书。李登听到这里放下了手中账本,转过头来看了看沐浴在夕阳之中的两位少年、笑容中带着温暖。
回到桌前的万长宁,先是张口吹散了账本之上的浮灰、又一本本地摆到了李皋面前,如数家珍地对他说到
“这些一本呢、是你家历代祖上登记在册的田亩文契;另外四本呢、则是你建立起了‘长老自治会’以后、从东幽路各处搜刮聚敛而来的财富。大多都是些田亩、地契、以及投入各家商号的明股暗股等等;而最后一本呢,则是你李皋多年以来的罪证实录……”
听到这里、李皋既没有如坐针毡、也没有面带丝毫愧意;反而是得意洋洋地往椅背上一靠,看都不看李登、高扬着下颌对万长宁教训道
“娃娃,你跟了李登这么久,都学了些什么呢?你把这些东西摆在我面前、又想证明什么呢?依老夫看,你无非就是想打我一个证据确凿、再杀我一个心服口服罢了。这一路的颠沛流离、老夫也想明白了;什么死啊活啊的,老夫也早就看开了!你拿出来的这些东西,是老夫做的也好、不是老夫做的也罢、老夫统统认下就是!你们也用不着白费力气了,速速杀我就是!哪怕你们不杀我、我既然坏了太子爷的生意、他还能饶了我吗?左右都是一死,老夫也想在临死之前、硬气那么一回!”
李皋这突然‘硬挺’起来的表现,不只出乎于万长宁的意料之外、就连亲手把他打落于尘埃之中的沈归都觉得有些不对劲。
“士安兄、你们都给他吃了些什么啊?熊心豹子胆吗?在大荒城我可是眼睁睁地看着这老小子是副什么死鱼德行;怎么如今一入了这奉京城,反倒‘游’起来了呢?”
万长宁撵了撵颌下上新蓄出的几缕短髯,也是语带疑惑地对沈归念道
“依我想来,他李皋心中的依仗和念想可都是摆在明面上的,应该不会有什么遗漏之处啊!如今他的‘新主子’太子、变成了最想杀他泄愤的索命厉鬼;而借着太子搭上的暗线谛听、也被你打了一个落荒而逃;他多年来搜刮而来的家产田亩、也统统都有据可依、有本可查;而他的那个接班人——亲孙子李三林、如今也被子麟师兄锁入了大荒城府衙大牢……明明已经走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为何他还会如此得意呢?莫非……他认为监视恩师的相府内鬼、还没有露相、所以还抱有一线希望?”
李登就这样淡然自若的坐在窗边、看着老少三人之间的交锋不发一言;而沈归听到这里眼珠一转,随即又神态轻松地笑了一声
“嗨,猜也是白猜,咱们把人都已经抓住了,直接问他不就得了……”
说完之后,沈归站起身子走出门外。没过多久,便又走回了厢房门前。这次是李福跟着他一起来的,身后还押着三位相府家丁。
沈归并没有迈步进屋、反而是把厢房的两扇大门彻底敞开、让屋中三人都能看清院中的‘优美景色’。
沈归伸手先拽来了一位大约在四十岁上下的矮壮男子、左手抽出腰间春雨剑,一边无意识地上下翻飞挽着剑花、一边盯着屋中的李皋说道
“这位是丞相府的……额……”
“马夫!”大管家李福适时的补上了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