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今日,沈归再次重新审视了一番颜昼这个监国太子。以他的行事作风与解决思路看来,好像也算不上什么大奸大恶之辈。无非也就是有些心狭量窄、睚眦必报而已。当然,这些还只是性格上的问题而已。
性格虽然有些瑕疵、但总体上还称不上十恶不赦的一个人,之所以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出发点也无非也是想要稳固自己未来的皇位而已。一个出身显赫至极、自幼便有才名流传于世的神童太子来说,做出这些事也简直再正常不过了。当然,他如果是一个愚笨一些的孩子,兴许也就不会想现在这样,靠着一个又一个的谎言、一次又一次的自作聪明,把原本芝麻大小的问题,捅成了巨大无比的窟窿。
当然,在颜昼的成长过程中,除了他父亲这个不合格的‘先生’需要负责之外,还有一些人,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如果不是在他们处心积虑的诱导之下,颜昼也不会走上这条不归路。
而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的名字——谛听。
沈归在年幼之时,也曾偶尔听过谛听的大名。不过那些江湖人鱼龙混杂,对于谛听组织的各种说法都有。久而久之,沈归也就把谛听这个名字抛诸脑后去了。何况,这种‘民间闲散组织’本就数不胜数,他当时为何要对那些远在千里之外的南康人感兴趣呢?
而自己也是因为中山王郭云松的这一层关系,极为被动地被卷入了这场莫名其妙的暗室之争。在沈归看来,自己不过是好端端地‘走’在幽北三路的‘大街’之上,就莫名其妙的挡了太子殿下的路;而对方显然也没有什么‘文明礼让’的传统美德,随便飞起一脚,便想要踩死自己这个‘破落户子弟’。
沈归虽然脾气不错,但也绝对没有达到唾面自干的程度;既然太子想要把他这颗眼中钉拔出去,那么自然也得让他感受一下,自己这颗钉子到底有多大的力气了。
不过,眼下敌在暗我在明,这个局面实在太被动了。以万长宁的说法、再加上那个‘谛听刀疤男’托李乐安转述给自己的话,都证明了原来那‘低调行事’的计划彻底失败;而此时双天赌坊已经被付之一炬,那个杀了十几位冬至兄弟的刀疤男,自然也就无处可去、不知所踪了。所以,摆在沈归眼前的当务之急,便是要着手摸清谛听的底细了。
自己身边能够信任的人,除了一群‘酒囊饭袋’的糙老爷们、就是一群脾气古怪的柔弱女子;能够了解谛听的人,除了远在南康的那些‘老头老太太’之外,便只剩下了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刘半仙了。
沈归回府之后,顾不上安慰莫名生气的李乐安,反而先钻进了门房。
门房之中假寐的刘半仙,仍然穿着那一身洗的发白的蓝色卦衣,闭着双眼、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一手握着一杆烟袋锅子,吧嗒吧嗒地抽了个烟雾缭绕;一手虚搭在自己大腿上,给自己哼的曲子拍着板;还有翘起的一只二郎腿,正朝着推门进屋的沈归抖着脚丫子……
“咳……咳……我说半仙,您下次抽烟能不能开着点窗户啊?您这屋里本就全是烟袋油子的味、如今再掺上脚丫子的味,实在有点辣眼睛。”
沈归捂着口鼻,急忙敞开了所有门窗,不住地朝外扇着烟雾。
“你当我不想啊?昨天早上就是开着窗户抽烟,结果你那位相好的,还以为门房失火呢,迎着窗户就泼了一盆子水进来……你瞧,我那身大褂现在还带着潮气呢……”
刘半仙说着,指了指墙上还有一些水渍的卦衣说道。
“那丫头最近抽风,您别跟她一般见识。我说老头啊,我有点事问你。但从以往的经验看来,您应该也说不出什么正经话来。你今天,到底能不能跟我说句实话?”
“半仙我什么时候说话瞎话啊?不信你自己拿着那身大褂去问她……”
“我没说那个!我今天来就是想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