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已经无法与原来那个急功近利、精明细致的万长宁,联系在一起了。
“咳……咳……士安兄自己既然都能放下,沈某这个痛下毒手之人,自然也没什么不可释怀的。今日烦请丞相大人带我前来叨扰,其实是有些关于太子的私事、想要向士安兄请教一二。”
万长宁打量了沈归一会,又把眼神转向了窗外正在盛放的一株百结花,随即又用细长地手指富有节奏地叩击着木质桌面……
“让万某来猜猜看,沈公子心中的不解之事嘛……如今双天赌坊已经化为一片废墟,短时间内重建是不太可能了……这一来是因为太子爷手中没有银子;二来是北燕大军一退,咱们那位蛰伏了一个冬天的宣德帝,可就坐不……”
“宣德帝颜狩已经驾崩了,说是急症暴毙……”沈归适时地打断他的分析。而万长宁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双眼立刻闪烁出了狐疑的光芒。他知道刘半仙前后两次闯宫之事,更知道御马监监事,陆向寅的身死,与沈归身边那位不知底细的天灵脉高手,有着脱不开的干系。
沈归看着他怀疑的目光,心中也自然明白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是我。”
“这就怪了……陛下正值盛年,平日里身体也一向硬朗。如今一个语焉不详的‘急症暴毙’,根本没有什么说服力啊?”
沈归想了想当初何文道与自己所说,刚想对万长宁转述一番,可转念一想,万长宁其人,如同自己‘前世’一般,是个彻头彻尾的‘无神论者’,也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
万长宁见沈归摇头,误以为他不觉得宣德帝之死有何异常,于是便仔细地讲解着自己的思路
“好,我们就当陛下是‘急症暴毙’,可眼下这个局面,对谁又最有利呢?”
沈归此时的第一个念头,便排除了摆在明面上的太子颜昼。且不说他能不能下得去狠心、做出这等弑父篡权、大逆不道之事;即便颜昼真的有这个‘魄力’,可他手下也没有能够借‘天象之势’的‘玄学高手’;而若是用‘物理手段’弑君,一向效忠颜狩的御马监,更不会听从他的指挥;而南康‘谛听’,一向都只看银子说话,根本不会搭理这个‘穷鬼太子’……
“北燕人……?”
一时半会没想通的沈归抛出了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却听得万长宁连连摇头
“沈公子啊沈公子,也不知道您是当局者迷?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明面上来说,先帝在这个时节暴毙身亡,最大的受益者应该是监国太子颜昼。因为如此一来,他立刻就能够名正言顺的承继大统,也不用日夜担心自己的父皇,会在什么时候宣布‘病愈复位’;可这些好处,即便他不主动出击,也只需多等上一些时日,自然而然就会瓜熟蒂落,根本无需做那等画蛇添足之事……”
“所以……?”
“所以?所以如今最大的受益者,就是你那位挚交好友,二皇子颜青鸿了!而这一点,也是我误以为是沈兄出手弑君的重要原因。”
沈归一听到万长宁这个答案,再略一回想早上那个‘偷听’自己墙根的颜老二,立刻摇头挥手地说
“不可能不可能!就他那个烂泥扶不上墙的蠢货,根本没能力布下这样一张大网;而且这几年要是没有沈某护着……”
“对啊!沈兄究竟为何会如此回护二皇子呢?说真的,这也是当初在下与太子都百思不得其解之事;若说沈兄是为了夺回外祖郭云松的中山路祖业,那么很明显,全力辅助太子才是最为简单直接的一条路;若说沈兄是为了‘取而代之’,那更不需要去刻意交好一个皇室子弟。而且,根据万某调查得出的结果来看,你与颜青鸿的交情,顶多也就是酒肉之交而已,根本没有到如今这般生死相托的地步。”
沈归挠了挠额头想了很久,脸上挂着笑意回答道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