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漠北与我北燕此时毕竟还是盟友,而这些萨满巫师也是盟友释放出来的善意,无论如何也不能把他们再赶回草原去吧?要知道,这些萨满巫师,无论幽北三路还是漠北草原,甚至是西疆川蜀,其地位都异常尊崇;若梁某对他们有所失礼,那无异与侮辱整个萨满神教;而且话又说回来了,这些萨满巫师虽然有装神弄鬼的嫌疑,但无论是他们独门传承的萨满秘药、还是萨满教中典籍曾记载的守城之术,对于我们平北大军和这满城的百姓而言,却都是受益匪浅的呀……”
说到这里,梁总提拍了拍仍然一脸不屑之色的黄原,摇头晃脑地说道
“黄公子年少气盛,日后定有一番远大的前程;咱们也算是相识一场,又是未来的生意伙伴,如今梁某就放肆直言,送黄少爷您一句话这什么人都有他的用处,万万不能依照自己的好恶一概而论。就如同这些萨满巫师,我不听他的鬼神之说,只用他们的经验与秘药便是。”
烈炎听到梁京这番教诲,表面上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暗地里却乐开了花
“我的梁大哥,我的梁总提啊!这些萨满巫师您就敞开了用吧!我们何文道大萨满的秘药,可都是萨满教千百年传下来的好玩意儿,千千万万不可浪费了呀!”
送走了十几位财神爷,在场所有文武官员,包括诈称‘漠北’萨满的何文道,连带着他手下的五十几位萨满巫师,一起进入了帅府的议事大堂。皆因为他们原本的计划便是天黑出发,尽快援救颜家沟战场,把幽北最后一支、也是唯一一支能打硬仗的队伍——飞熊军,彻底绞灭一空。
这些萨满巫师与军中将领入堂议事之后,东海城关之中却出了一档子不大不小的意外。
这西城门外大营驻扎的十五万大军,加上东海关城内的三班衙役,全部都拉起了肚子。当然,在这样的时间出现这样的问题,倒也算不得什么奇怪的事。
尽管看似是集体中毒之症,但却没人怀疑是有人故意在饮食水源之中投毒。皆因为就算再好的军粮送到前线,在这个春雨时节,经过这一路的运送,也难免有些发霉变质;在加上水土不服之类的环境影响,拉起肚子来也实属正常。
而且这种拉肚子,与被人下泻药毒物那般拉法不同;虽然跑茅房的次数多了一些,但拉完之后便会感觉周身通畅舒服。这东海关前不比燕京,由于吃不到新鲜的水果蔬菜,很多军士都患上了很严重的大便秘结之症;如今几趟茅房跑下来,简直是身轻如燕,心情都好了许多。还有不少军士都认为,这是那些郎中在饮食中落下的方子呢!
无论这场群体性腹泻的原因,究竟是投毒还是吃了腐败食物导致,总之在梁京等人开会的同时,这东海关的防备力量却是前所未有的空虚;而军中传令官前来通知梁京之后,梁京自然就吩咐那些漠北萨满巫师,以及北燕的随军郎中,前去共同为患病的军士诊治一番。尽管双方用药与行医手段截然不同,但眼下战事迫在眉睫,甭管这些人使的都是什么路子,能拔脓的便是好膏药。
于是,何文道这五十多位萨满巫师,再加上以十四为首的四名冬至弟兄,终于开始了他们的行动。
这些人从库房中堆积如山的货物里,挑出了一件件拆分成各式零件的取水工具;之后又从东海关许多不起眼的角落里,挖出了一坛坛的大酒瓮来;这些人仿佛要参加一场‘涂鸦大会’一般,用手中组合而成的竹木水枪,把酒瓮里的液体全部均匀地喷洒到了东海关中各个角落。
完成一切之后,何文道带着所有萨满走到了西城门外,传梁京梁总提之命,让他们有序进入城中,按顺序医治腹泻之症。
在最后一名城外驻军进入东海关之后,十四与三位冬至兄弟便把空荡荡的西城门落上了门拴,随即便开始一车车地搬运起堆放在仓库之中、那些南康公子哥们留下来的‘珍贵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