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将军,事已至此我也就不再瞒你了。这一战若是失败,你我二人连带八千兄弟,自然是死无葬身之地,以战死沙场之身,上报君王下报百姓,这一点没什么可说的;可若是一旦我们真的彻底灭掉颜重武所部,又成功逃出生天以后呢?”
“以后?”冯廉也被郭兴问的一怔,松开了手臂思索了一番,又随意地说“以后还继续当咱们的平北军呗,哦,少侯爷您得当大帅,老冯还给您当先锋官……”
“若是颜重武的飞熊军彻底覆灭,朝廷还留着平北军干嘛?还要我们去平谁呢?”
“……平漠北啊!”
“若是陛下想灭漠北,只需彻底斩断漠北人的粮道,这仗还用得着打吗?”
冯廉也瞪着双眼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郭兴见状拍了拍他的肩膀
“冯叔啊,不瞒你说,这次朝廷的左右丞相与天佑帝陛下团结一心,虽然对于两北战事来说极为有利,但对于我平北军来说可谓是灭顶之灾啊……罢了罢了,其中的肮脏也就不跟你说了,您只需要明白,只有我郭兴战死疆场,对于我郭氏满门的忠烈之名才能够得以保全。您……难道想要看见我落得一个叛逆谋反的罪名吗?”
冯廉也一摆手,反驳郭兴道
“少帅您想多了!咱们平北军原来虽是铁板一块,但梁京不就是王丞相的人吗?送了那么大一份战功当做合理,他王放还能对我们痛下杀手?更何况咱们平北军的所作所为,他梁京也都是看在眼里的……”
“其实这场战事、甚至说绵延百年的两北战事,我们与颜重武这一阵,便可以视作最终决战了。而我让梁京率领十五万大军,也确实是前来领功,顺带替我等收敛尸骨的。如此一来既能保得我郭家满门忠臣之名节,也能想以此为凭,跟王丞相乃至陛下讨得一个人情来,让他们能念在我郭兴是个明白人的份上,善待活着的平北军士。”
冯廉也被他这些云山雾绕的话说的满头雾水。于是他念头一转,大手一挥又把郭兴的手腕紧紧拽住
“我不知道你说的这些都是什么意思,反正你现在就得跟我走。要留下来与他们同归于尽那也是老冯我的事,我早就想追随老侯爷一起去了!若真让你战死在这里,我还哪有脸去见老侯爷啊!不行!绝对不行!”
冯廉也嘴上说着,身体也用尽全力,生生地把郭兴拖拽出去老远。郭兴也不反抗,只是笑眯眯地仍由他把自己拉到了谷口。直到冯廉也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头盔兵刃才止住了脚步,看那副模样也有些犯难……
郭兴见他为难,却呵呵一笑说到
“嘿,您看就算是我想走,这样的情况又哪里出的去呢?而且您别急,方才我的话还没说完呢。咱们叔侄二人,也并非没有一线生机。虽然在我的整盘计划之中,我们这八千人已经被摆到了必死的局面之上;但若是梁京所率援兵,能在对方打入颜家沟之前抵达,那么我们就真的可以两面夹击,彻底绞杀颜重武的五万敌军了。而且如果梁京能全盘接下胜利果实,也许战事结束之后,我郭兴还能留下这颗大好头颅也说不定啊!”
冯廉也一听这话,心中才微微安定下来。随即又狠狠地向地上啐了一口口水
“他娘的,他要是敢故意拖沓,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他!”
知道了其中利害所在的冯廉也,伸手把那具沉重的将军铠甲就势一扯,赤裸着满是伤痕的上半身,拎起一把门板大的板斧,朝着身后几个相熟的弟兄呼喝道“总他娘坐着,屁股都坐麻了,老子年纪大了,得经常活动活动腰腿!有没有裤裆里有货的汉子,跟老子一起去前面杀几个幽北蛮子来过过瘾的?”
先锋营中几个出了名的刺头,此时一见老将军的豪迈之姿,也纷纷有样学样,三下五除二便把自己上身扒了一个精光,随即又挑选了几把品相不错的重兵刃,斜腰拉跨地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