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完了药的沈归,此时脸带屈辱之色地站在了李登面前,再不复方才那份志得意满油腔滑调。李登看着沈归现在这个模样,往日那张冷冰冰的老脸,此时也乐出了一朵花来。
“行了别琢磨了,都是些皮外伤,养几天就好了……手放下,痒也不能挠!”李登出言训斥,沈归也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
“说回正事吧。记得之前你与我说,等你再回到奉京之后,这场战争便已经提前结束了!当时你小子是这么说的没错吧?可是如今你看看,这关北东路已经成了什么样子?凡是没有坚实城防的村镇县乡,无一例外的都被郭兴那个狗崽子给付之一炬了!你别跟我说,此等祸事是你之前也没有料到的!你既然能做出这等引狼入室的安排,对于善后事宜自然也要……”
“我说丞相大人,您这可就冤枉我了!”李登的话才说到一半,便被沈归出言打断道
“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无论事先如何谋划,我也算不准一个素未谋面的郭兴,面对父亲阵亡之后会采取怎样的报复行为啊!今天我就跟您老人家交个实底,我原本以为,那些漠北人见到郭兴之前的‘光辉战绩’,会耐不住性子,明暗地掺和进来一脚,想要从这塘浑水里也摸出一条大鱼来。而我也与颜重武事先有约,只等漠北人有所动作,便给郭孝与他麾下的十万大军暗中放开一道口子,任凭他们突围而去。您来看……”
沈归说着,翻开了书案之上的一卷羊皮,指着地图上的蒲河周围对李登说
“您瞧,当时我与颜帅二人,正于蒲河的东西两岸合围郭孝所部,他若是率军顺蒲河岸边向南突围,便会更加深入我军腹地;他所率之军除了五百亲卫有战马代步以外,余者可全都是只凭着两条腿来赶路的辅兵民夫,根本就逃不出我们五千骑兵的手掌心;届时,他们也只有向蒲河北岸突围一条路可走了;因为蒲河以北不但距离飞虎军大营中的郭兴所部更近一些,而且那里地势崎岖、沿途小路与丛林众多,不利于骑兵衔尾追杀;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还会迎面撞上想来浑水摸鱼的漠北骑兵……如此一来,郭孝便会‘意外’地死于漠北人之手;再不济,也能在北燕人与郭兴心中,都留下一个疑团来!”
在沈归的介绍之下,李登仔细地查看着地图上标识的山川河流与地貌边境,之后在自己思索之下也是连连点头。若真如沈归所想,这郭孝只要一死,无论郭兴是如何认为的,那漠北与北燕那份名义上的联盟,都肯定土崩瓦解了!
可人算不如天算,也不知漠北人是看穿了沈归的小算盘,还是真的为了‘信守约定’而两不相帮,如今自己都落得个功亏一篑。而平北侯郭孝死于颜重武之手,虽然能稳定幽北民心、振奋军中士气,但面对郭孝此时的疯狂报复,幽北也只能生受其害了。
“哎……智者千虑而必有一失!这些漠北蛮子果然不能喂得太饱,得了些腐坏陈粮,竟然连祖宗传下来的进取之心都抛之脑后了……”此时李登弄明白了事情的原委,竟开始为漠北人的‘实在’唉声叹气起来。
“那现在这副局面,你又打算如何收拾呢?如今这郭孝可是调转马头,已经杀到颜家沟去了!也不知这颜家的祖坟,还保不保的住!”
“嗨,您多虑了!我沈归区区一介白丁,这种国家大事哪里轮得到我来操心呢?能帮他们颜家父子收拾掉平北侯,我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之后他们怎么收场,与我又有何关系呢?”
李登看着沈归懒懒散散的样子,虽然知道他说的不是心里话,但还是眉头紧皱地说道
“可那些死于敌人之手的老弱妇孺又当如何?他们可都是我幽北三路的无辜百姓啊!莫非就任由竖子郭兴这样肆意屠戮吗?”
“我的丞相大人哎,我这有句话,您还别不爱听!如今关北一路如何水深火热,其实与你我二人都没有多大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