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孝所率辎重后军,在这一路上,都被十四带着冬至的众家兄弟们不停地袭扰。这些‘黑衣人’既不贪功也不冒进,郭孝也曾几次故意漏出破绽来,可对方连一次都没有出手。哪怕自己高声谈论起‘进军方略’,对方也‘恍若未闻’一般,根本没有想要遣人摸近了听个仔细的念头。
如今软硬计策都使了个遍,没想到这些前来滋扰己方的江湖人还真是沉得住气,直把个求稳求了一辈子的郭孝,都磨的再没了办法。
最后郭孝也横下一条心来,所性直接不管它了。毕竟在己方有所防备之下,对方也根本就造不成什么巨大的杀伤。除了实在有些恶心烦人之外,也并没有什么实际上的损失,也就由着他们去了。
而这三十里路,在冬至众人的跟踪滋扰之下,足足走到了深夜子时才堪堪抵达。十万辎重后军宛如一盘散沙泼在了山岗之上,喊痛呼累之声此起彼伏,就连老帅郭孝,此时都在用力捶打着酸痛的肌肉,困倦之意更是一阵阵地涌了上来。
郭孝强撑着眼皮,仔细看了看,发现四周并无深林,又叫来几个亲卫,详细吩咐了轮班哨卫以后,这才倒头睡去。这一天下来,除了身体力行、帮助民夫推车之外,还要时刻防备着那些恼人的偷袭,年纪高迈的郭孝,精力与身体早就已经疲惫不堪了。此时脑中的那根绷紧的弦一松,连往日里失眠的老毛病都不药而愈,还没等亲卫们详细询问警戒的距离,他的呼噜声便已经响了起来。
几名亲卫队长一见此状,彼此相视一笑,便悄悄地退开了老远,就帅令中的不明之处,自行商议起来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本还在酣甜的梦乡之中熟睡的郭孝,却被一股浓烟呛醒。他刚刚睁开眼睛爬起身来,想要看清楚是从何处传来的浓烟,又立刻被熏得流下泪来。使劲儿的揉搓了几下之后微睁二目,没想到入眼处尽是一片浓烟与火光。
与此同时,四周也有不少被浓烟呛醒的民夫与辅兵,见状都手足无措地高声叫嚷着
“不好啦!粮草车失火啦!快救火呀!……”
紧接着便是一团嘈杂之声四起,老帅也顾不上眼睛的疼痛,急忙大声呵斥
“慌什么慌?都别喊了,快去北面的小河沟取水救火!如今这火势刚起还不算大,就是烟多了一些而已!扯下一些麻袋片蘸湿了,捂住口鼻便可行动自如了!”
说完郭孝便站起身来,略微活动了一下僵硬酸疼的身子,急忙忙地加入了救火的队伍之中。待最后一团火苗熄灭,东方的天空已经隐约泛起了鱼肚白。
“禀君侯,四位哨兵被贼人割喉身亡。而对方用的是些黑泥一般的东西,点燃我军运粮车。所幸的是您指挥得当,再加上火势刚起便被扑灭,只是烟多了些,辎重粮草损失也不算太大;只是此时有不少将士们都被浓烟熏伤了眼睛,看不清路不说,双眼还在不停地流着眼泪……”
郭孝也使劲揉了揉血红的双眼,随意的摆了摆手说
“被熏了眼不怕,找些干净水洗洗便是。告诉他们,无论有多么困难,我们既然已经出关,就绝对不能退后半步!这些江湖人越是卖力地滋扰我们,便说明幽北三路的局面越是惨淡。他们越是拼命阻挠,也就从侧面证明了我们急行军的重要性。传我帅令,丢下被焚毁的粮车,大家继续赶路。待三军会师奉京城下,再另行休整一日。”
这亲卫队长面色有些为难,但是沉吟了半响仍然点头应是,转身传令而去了。郭孝也是长叹了一声,亲手扶起不远处的一辆粮车,前后动了动见还堪使用,便双膀一用力,高喝了一声“出发!”,便推起粮车当先而行。
锦城距奉京城不过区区五百里路程,而这些民夫辅兵,推着粮车可以日行五十里路,如此算来,不过十天便可抵达奉京城下。眼下虽然正值雨季,道路泥泞难行,但是在平北侯郭孝的身先士卒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