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都没有活口回来;而颜重武颜帅……在东海关前假意叫阵之时,被敌将一箭射中右肋之下,当夜便魂归西天了……次日平北军便趁虚攻入了飞熊军大营,焚毁颜帅尸身,彻底打散了飞熊军的全部主力;之后平北军先锋骑兵千里奔袭,又燃起一把大火,把整座金甲禁军大营,连带我五万金甲禁军全部焚为焦炭;末将也是在那时,得到一位飞熊军溃兵传来的消息,因为担心陛下与奉京城的安危,这才会未见一阵便退回城中……”
说到这里,张黄羚偷偷看了一眼颜狩,见他一脸的鄙夷之色,立刻重重叩了三个响头
“如今张黄羚不负陛下嘱托,已经把两万飞虎军士卒安全带回奉京城中,凭着坚实的城防与三千太白甲士,一定能护住陛下的安全。臣这就手提宝剑,出去与北燕贼子战个你死我活,以黄羚这条如同蝼蚁般的贱命,为陛下吹响反攻的号角!”
颜狩看着这位故作慷慨就义模样的张黄羚,心中早已是冰凉一片在颜重武原本的计划中,只要老儿郭孝亲率十五万大军出关,那么颜重武必定带着飞熊军绕路拿下东海关;如此一来,凭着天下第一雄关的险要,对方的十五万大军便如同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尽数歼灭也只在弹指之间;兴许自己还能顺理成章的收编这十五万大军,成为自己未来抗衡李登的一大臂膀……
可谁像到事情的变化竟然如此迅速而不可预测,自己心中这十五万囊中之物,如今却抡圆了胳膊,给自己来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莫非,自己真的要成为亡国之君了?
走投无路的颜狩已经顾不得带上往日里的面具,他用力一脚踹在了满面鲜血的张黄羚肩上,看着他略带惊异之色的一张脸,恶狠狠地说
“滚!给朕滚得越远越好!你这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废物,朕再多看你一眼都觉得恶心!”
说罢,他走到门外,看着李清刚想开口,便见到心中随想之人,正身穿一身月白色长衫站在不远处,神色安详地望着自己。
平时见到李登这幅表情,颜狩满心都是厌恶嫌弃的感觉。可不知为何,今日李登表情虽然与平日别无二致,但落在颜狩眼中,却让他感觉十分温暖安详。
这种复杂的感情涌上颜狩心头,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为何鼻子会酸,眼圈会发红
“李相……李相你终于来了……朕……”
“陛下,老臣都知道了,我们进去详谈吧。”
此时的颜狩已经打心眼里依赖上李登,虽然不知道这份依赖会存留多久,但颜狩在情急之下,只知紧紧地抓住这根救命稻草。
君臣二人互相搀扶着走回了冬暖阁中,可谁都没有看向那位满面鲜血、跪伏在地的张黄羚一眼。直到李清半搀半扶地拉走了他,二人都没有转过一次头来。
“丞相……如今北燕大军已经是兵临城下,朕……朕只怕是要成亡国之君了……我幽北颜氏的百年基业,就要亡在朕的手里了……朕实在无颜面对列祖列宗……朕也想不出任何能抵挡北燕大军的法子……李相啊……你告诉朕,朕究竟该如何是好啊?……”
颜狩在灭国的危险之下,真的动了真情。他再也想不起自己的雄心壮志,再也不记得要和李登郭云松争权夺势。他还想继续做皇帝,何况除了作皇帝之外,他也不会做任何事,就连最基本的谋生手段都没有。
李登看着他无助的双眼,看着他腮边滚滚落下的眼泪,顿觉心凉无比。他可以说是自小看着颜狩长大的,他的情绪与伪装,落在自己眼里根本没有任何的迷惑性。在他看来,虽然幽北三路是三家联合而成,但颜家却是最好的皇帝人选。无论是他李家的财政大权,或是郭家的军权,最终都是要交到一位出色的颜家人手里。这一点,自己和郭云松之间,早已有了默契。可无论颜狩还是颜昼,都不是一个好的人选,好在自己还不算太老,可以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