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把麻包往粮仓里一卸,随手抹了一把身上的汗水转身走向运粮车,嘴里仍然还在解释道
“就咱们那位李相爷,骨头都是银子铜子做的,可算是天下第一会算账的人了。这次他这么痛快的拨粮给饷,连春荒的粮食差价都不赚了,我能想到的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要打仗了。而且这一仗定然是极为危险的,只怕我幽北三路也有了一招覆灭的可能。李登虽然是个商人,但是他却比谁都明白,没有强大军队保护的富商,哪怕再富可敌国,那也如同一个捧着金元宝,走在大街上闲逛的小孩。俗话说的好啊,这春江水暖鸭先知,这场战争虽尚未开始,但最先醒悟的却是他这个大商人啊!”
身后几个一起帮忙搬运粮草的近卫都听了一个糊里糊涂,但也仍然点头称是。跟随自家将军多年,早让他们养成了为颜重武马首是瞻的习惯。在众人搬运完了粮草之后,颜重武边擦汗边对周围的士兵喊道
“大家先去洗个干净,今天晚上炖猪肉烙大饼管够,都给我敞开了吃啊!”
周围的士卒听完将令纷纷欢呼起来,却有几个老兵忧心忡忡的走到了颜重武身边,低声询问
“侯爷,是不是马上要跟北燕开战了?”
颜重武听到他们这问题顿时一愣,而后便笑骂这些老兵油子
“谁说的啊?哦,我明白了!你们啊,这兵都让你们给当滑了!今天不是什么好日子,也不是逢年过节,更没有什么喜事要庆祝。不过今日飞熊军的粮饷,已经如数如时拨发下来,咱们这辈子都没经过这种阔气日子。谁家过年也得吃顿饺子啊,小侯爷我做主,今儿就给弟兄们见见荤腥!不过咱们可有言在先,这炖肉烙饼逛够,能吃多少都行,但有两条规矩咱们也得提前说明白这一不许糟蹋粮食;第二不许饮酒!”
说完了他挠了挠被汗浸湿的裤子,转头对几个护卫说
“赶紧洗洗去,咱这身上都馊了。都洗漱完之后,让偏将以上的军官一起来我帅帐,咱们聊聊接下来几日的防卫部署。”
几个人应令后一哄而散,吹着口哨洗澡去了。
而与此同时,锦城西门走来了一位翩翩公子。这两位守城的兵丁一见他的衣着打扮,顿时有些纳闷眼下局势极为紧张,锦城中的有钱的富户都已经举家搬迁了。目前留在锦城之中的百姓不是老弱病残,便是过一日算一日的穷人懒汉,自己这个城门吏,已经很多天没见到有外乡人入城了。
如今眼前这位小爷衣着华贵,腰间斜跨一柄白色连鞘长剑,身后牵着一匹一根杂毛都没有的矮壮战马,虽然鞍韂都虚挂在马背上,但也让人一眼就能看出,这是匹不可多得的宝马良驹。
别的还不说,单就这匹战马,已经不是能用金银来衡量的稀世珍宝了。
这样的富家公子,为何会在这么紧张的局势下,来到锦城这座即将被战火裹挟的边境小城之中呢?二位兵丁带着不解的目光,验过了他那道傅忆亲手伪造的路引文书之后,便摆了摆手,放行了。
沈归牵着马匹,步履缓慢地走入了这座冷清空荡的锦城之中。这座边境小城,本就是一座规模中等的货物中转城市,因此街道两边无论是民宅还是马棚,都被改成一间间的铺库,向外出租。如今在这等动荡的局势之下,自然已经是人去楼空了。
无论是酒楼还是客店、无论是茶馆还是坊肆,此时都是紧闭着门窗没有一丝人气;甚至还有不少的铺面根本就没关门,看着模样就明白,这间铺面的老板对于幽北即将面临的战事,可是半点信心都没有。
街道上到处都是凌乱与冷清,沈归身后这匹盗骊的马蹄铁,敲击在石板路上竟然都能听见回声。沈归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一座鬼城,心中不免开始打鼓。
沈归仔细回想一下锦城的城防图,绕到了北城平民居住区里面,想要找出一个本地居民来打听一番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