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萧索,泼在身上的血,凉的她整个身子都为之一颤。
无辜抬头看向江晟时,那迷濛眼眸中还残存着方才惊魂未定的泪花。
“去啊!”冷漠的声音再度传出,江晟一时没收住脾气,冲她吼出了声。
严肃的音调,寸寸冻结了四周的空气。
她满目悲怆,像冰雪中迷了方向的旅人,哀伤触入心田,在紧咬下唇泫然欲泣的瞬间,江晟又后悔的自叹,将她瘦弱身子裹进了自己斗篷中。
可已经生气的黛长安生气的推搡着他,怀中的手从推变成挠,又根根竖起去戳他的腹肌,想让他走开。
可江晟却怎么也不撒手,还抱的越发的紧,他这一辈子最宝贝的就是她了,若不是二人之间隔着血海深仇,他真恨不得,将她就这样圈在自己身边,一刻也不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他还想娶她为妻,想生生世世永生永世都跟她在一起。
“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做你才能信我?”江晟埋在她的脖颈中,发颤嗓音透着无尽祈求。
一语言罢,怀中的人才停止反抗和挣扎。
黛长安已经能确认他就是江晟无疑了,从在书房中他一个眼神一个笑便轻易乱了她的心,到此时此刻。
她真觉得自己的心好似是个提线木偶,根根线都牵在江晟身上,他的一举一动都能乱她心扉。但与此同时,她又深觉悲凉,因为她脑海里的记忆出了问题,头颅像被人用重物敲击过,所有的回忆都支离破碎,难辨真假。
“我该怎么办,我已经想不起你所说的冰火城,想不起清川长空司齐,更回忆不起鬼阴圣母。” 她倚在他怀中茫然倾诉,此时此刻,紧紧相拥的两幅身体共鸣着彼此的悲伤。
江晟温柔的揉着她的头“没关系,都是暂时的,即使有一天你真的遗忘了所有事,我也会替你记着。而现在,我也不要求你完全无条件的信任我,我要做的是带你去了解真相,让你亲自去验证他们的身份。”
她在他怀里轻轻点头,其实方才,江晟朝她泼血的时候,她心里是十分胆怯的,因为亲情在她看来是神圣的,不容质疑和试探的,但现在,她已经有所动摇。
为了查明真相,她愿意去试,在他伸手握住她掌心时,黛长安觉得心里暖暖的,她很感激江晟,感激他愿意用最有信服力的方式让她自己去做选择,让她自己看清真相。
二人相携来到羽宁少卿和白芸思起面前时,黛长安欲下跪,却被隐身在一旁的江晟死死捏住手不让她屈膝,因此黛长安便没有跪。
羽宁少卿见到她浑身是血,紧张到神色僵凝,急问她出了何事,疼不疼,各种关切。
黛长安垂着头不答应,却是紧张到手心冷汗直流,在被羽宁少卿拉进寝殿时,她才壮着胆子,哆嗦道“求父王母后原谅,方才……”
“方才什么?”
“方才兄长硬要跟我作对,我忍他已经不是一日两日,所以在他审讯贼人之时,我失手杀了他,衣衫上的血都是兄长的。”
她举措不安,虽在专注讲自己的事,可眼神却一刻也不移的注视着他二人的表情变化。
让黛长安心寒的是,父王母后在听到此消息后的当下,眼神是漠然的,甚至第一句话竟然是“只要你没受伤便好。”虽话一出口,二人都察觉出了言语不妥,表现出了强烈的痛苦,但这种痛苦,瞧这好生虚假。
黛长安突然笑了,果然都是假的吗?兄长是假的,父王是假的,母后也是假的,连整个北冥雪山都是假的。
心头一股股强烈的疼在反复煎熬,折磨的她无法喘息。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她转身去问江晟,却觉得眼前眩晕感肆虐,模糊到连江晟的脸也难以看清,便失去了意识。
整个幻境因为她的昏迷而陷入了一片死寂,浓重的黑,黑到寸光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