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室虽偏,且本就是做关押之用,但里头简单的家具陈设也还是有的,只是相对来说会简陋许多。
毕竟会被关到延鹤堂偏室来惩戒的那些人,基本都只能是主子身边还算比较得脸的,又或者是合用的那些奴仆;至于说那些本就表现平平还屡屡犯错的奴仆,直接重新发卖也就是了,压根没必要如此大费周章。
但此时此刻,景伍眼中的偏室内,却是一片的狼藉。
破碎的瓷器、断了腿的矮几杂乱地散在地上,就连那少的可怜的帐幔都被撕了个粉碎。
空气中弥散着一股呕吐物的酸腐气味,刺鼻到让人作呕。
景伍下意识地捂住了口鼻,蹙眉:“人呢?怎么会没有人?”
“不可能!”她身边的紫菱也不知哪里又突然来了力气,尖叫着推开了挡门的景伍。
“不可能……这不可能……”
紫菱一阵心惊肉跳。明明那锁都还是好好的,里头怎么可能会没有人,况且就她们那样的状态,就算是逃,怎么可能还会有力气逃得出去!哪怕是有人相帮了,那也必然会有很大的动静才对啊。
惶恐不安的紫菱疯狂地搜寻着,一寸都不敢拉下,就连稍有些空间的矮几下她都没有放过,哪怕那矮几明明已是破碎不堪,一眼就可辨。
但是,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偏室里的人,竟是凭空消失了!
“景伍?”大夫人喊了一声,景伍立即回过头来,虽然此时的大夫人好像也并没有什么别的表情,但是景伍却是瞬间明白了大夫人的意思。
于是景伍摇了摇头:“没有人。”
“知道了,回吧。”
这个点不仅是白纤柚午睡的点,亦是老夫人和老太爷休息的时间点,大夫人觉得没有必要因为这么几个奴才的事情,就扰了他们老人家的清梦。
景伍点了点头,打算就此退出,却在转身前又鬼使神差地对着里头,犹在疯狂搜寻的紫菱问了一句。
“有人发了急症,你为何会去寻大夫人,而不是找大夫?”
按理来说有关“七花七叶散”的事情,应该是没几个知晓才对。
虽说事发在延鹤堂,老夫人或者是老太爷作为知情人,应该会想到是“七花七叶散”的关系。
但就算是他们想要管这几个人的死活,又短时间内弄不到此散药,也大可差个心腹之人向大夫人去要上一些,完全没有必要让大夫人为了几个不入流的下人再特意跑这一趟。
与其说这是在求助于大夫人,倒像是特意寻了个合理的由头,将大夫人引到了此处!
就在此时,一道突然出现的威严男声引所有人的注意,“是我让她去寻你的。”
一时之间所有的奴仆们,不论是大夫人带来的,还是原本就是在延鹤堂伺候的,但凡在此处的奴仆,都纷纷恭敬朝着声音的来处低伏行礼。
就连景伍亦是福了福。
只有大夫人一个人孤零零一动不动地背对着来人。
虽然没有回头,但是大夫人自然听得出来人是谁。
大夫人道:“大爷,这是何意?”
白大爷回道:“钟氏,我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切真的是你处心积虑谋划出来的!”
白纤桐早在白大爷刚刚出现的时候,就已经兴奋地跑去了白大爷的身边,不同于她只敢抓大夫人的一个衣角,此时的她正满脸孺慕地依在白大爷的身边,一副父慈女孝!
白大爷抬手爱怜地抚过白纤桐散乱的发髻,他做梦都想不到,他的女儿竟会被残害至此!而且还是被他相处了大半辈子的妻子残害到如此地步!二十几年前他究竟是娶了个什么样的蛇蝎啊!
大夫人转过身,她冷漠的视线紧紧地盯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