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就有两名狱卒对视一眼,从角落里向李氏的牢房走去,边走边伸手入怀。
他们的怀中分别有着绳子与毒药,主子命他们时刻留意着李氏的动静,一旦到了关键时刻,就立即送她上路。
眼下,显然是时候了。
还没等他们掏出怀里的东西,就发现大牢里来了位了不得的人物。
那人自远处缓缓走来,所到之处,原本阴暗潮湿的牢房,竟似比从前明亮洁净了些许,那逼仄压抑的过道,也显得宽敞开阔了起来。
那一袭月白色的深衣,下摆拖过地面,却纤尘不染。没有寻常闺阁女子的环佩叮当,浑身上下的事物极少,却样样古朴金贵价值连城。
虽然不曾见过此人,但牢房中的李氏,以及定在半路的两名狱卒就是能肯定,她就是闻喜县主——赫连嫣然。
除了这位近期被传说得神乎其神的女子,再没有人会如同高悬的明月一般,皎洁神圣,高不可攀,令人望而羞愧。
李氏先前就听说这位未来的敏璋王妃长相称不上美丽,可真见了才知道,这样的女子,美丽与否已经不再重要。
因为当你真正见到她的时候,那从骨子里偷出来的高贵优雅清冷淡漠,是无论多么惊艳的世俗皮囊都无可比拟甚至不配与之相提并论的。
赫连嫣然在牢门前六尺处站定,淡淡地看着李氏,道“你要求见敏璋王殿下?”
虽是问话,却是肯定的口吻。
她看着李氏,对这位在传闻中与她未婚夫婿有着前尘过往又差一点闹出乱伦丑闻的女子,眼神中没有一丝打量与探究,也不存在丝毫的揣测与比较,就只是那么淡淡地看着,如同看待这滚滚红尘中的每一个芸芸众生。
被她这样看着,李氏不由自主地感到自惭形秽起来。
她竟然曾经想着与这样的人物相比?她居然以为敏璋王会为了她而放弃眼前这个足以睥睨众生的女子?
愚昧无知,异想天开,不自量力!
她怎么会有那么蠢的想法?哪怕只让她远远地见上赫连嫣然一面,她都不可能生出那么愚不可及的妄念。
此刻,李氏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可笑了。
她控制不住地笑了起来。笑她的自以为是,笑她的自作聪明,笑着笑着就流下了眼泪,她伸手遮住面庞,却越哭越厉害,跪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已。
多年来的委屈与不易压得她喘不过气,自生母故去,她就在不曾睡过一个好觉。她拼命地咬紧牙关忍耐,受尽屈辱求生,这一刻,她却再也承受不住。
没有人知道她一个孤苦女子的心酸无助彷徨无奈。这世道太难,想要活下去更是难上加难。
她死死咬着嘴唇,不想在这个自己甚至不够资格与之为敌的女子面前哭得如此难堪,可她就是控制不住,也停不下来。
她觉得自己这辈子太苦了,活着,太苦了。
“你要求见敏璋王殿下?”赫连嫣然再次开口道,声音清冷,话语平淡。
话一出口,不住抽噎的李氏竟一点点止住了哭泣。
她抽出帕子擦了擦脸,有些无措地看向赫连嫣然,起身行了个礼,低声道“罪妾见过闻喜县主。”
“你求见殿下有何要事?”
李氏有些举棋不定,她一面觉得赫连嫣然绝对有本事保她性命,一面又觉得此事事关重大,还是应该让白盛知道“县主可否……允罪妾见王爷一面?”
“李氏,你可知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赫连嫣然清冷的声音传来,惊得李氏猛地抬头,惊恐地睁大了双眼“县主这是……要杀了罪妾?”
“李氏,”赫连嫣然的语气并没有什么起伏,“我若要杀你,不会选在这个时候,也不会让任何人看见我出现在刑部大牢里,出现在你的面前。
我若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