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爱她的时候,她便是撒泼耍赖无理取闹的样子也是这世上最可人的,而一旦殿下不爱她了,那么她就算什么都不做也会碍了殿下的眼,怎么看怎么觉得厌恶。
烟波并非质疑殿下对元娘的真心,只是将来的事,总有这样那样的变数,谁又能说的准呢?
况且后宫那么多的妃子娘娘们,哪一个也不是省油的灯。官宦人家的小姐,自小除了琴棋书画,针织女红,每日里便是被教导着如何掌家,如何拿捏夫君的妾氏通房,如何处置底下人,勾心斗角,争夺算计……都是一等一杀人不见血的好手。
兴许前一刻在殿下面前还是一副柔顺端方,小绵羊一般的娇弱女子,背地里确实心狠手辣,堪比蛇蝎的额度妇人。
以元娘的手段本事,什么样的算计她都不怕,只是这往后的几十年岁月,难道都要在这样日日明枪暗箭你死我活的斗争中度过?不,这绝不是元娘该过的日子!
殿下说会给元娘最周全的保护,可是什么样的保护才能算作周全?届时殿下于朝堂之上日理万机,回了后宫又要雨露均沾,能分给元娘多少关注?又拿什么来保证周全?
严防死守,将所住的宫殿安排得密不透风连只苍蝇也飞不进?每日里的膳食、点心、水果、茶水、贴身的衣物、殿中的熏香、摆件及诸如此类常用的物件等都要一一查验是否被人下了毒?
这样的日子比坐监牢还要痛苦,又哪来的什么自在无忧?”
“放肆!”白盛猛地一拍桌子,面沉似水,薄唇紧抿着,桌子上依稀留下个浅浅凹陷的手印,显然已经发怒了。
“赫连烟波,你好大的胆子!”白盛厉声道,“你可知凭你刚才的一番话,就足以治你个大不敬之罪。”
烟波闻言重重地磕起了头“殿下息怒,一切都是烟波的错。”嘴上说着有错,可那一张无甚表情的脸上却颇有几分赫连嫣然般从容不迫的味道。
白盛冷冷说道“怎么?听你的意思,做我的正妃还真是委屈你家元娘了。被你这么一说,我简直是高攀了,根本配不上你家元娘。那依你之见,谁才能配得上她?阿伤吗?”白盛终于问出了心中最想问的问题。
烟波被问得一愣“殿下说的是谁?是我赫连一族的人吗?烟波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是殿下在别处认识的友人吗?”
白盛仔细观察了烟波听到阿伤名字时的反应,的确不像是知道此人的样子。神色表情可以作伪,但眼神骗不了人。她听到这个名字时的第一反应是不是迟疑不是闪躲而是迷茫,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但足以令白盛确定她真的不知道阿伤是谁。
这样看来,这件事说不定是赫连嫣然心底的秘密。
“不是什么人,是一条又丑又土的小狗,最是专情。”白盛恨恨地说道,心头之恨稍解,“念在你对嫣然一片忠心的份上,此事就不与你计较了。
你的担忧我明白,总之现在说什么不是最重要的。正如你说的,将来有太多的变数,谁也说不准。我总能想到个最好的解决办法,既能把她留在身边,又能让她自在无忧。
我知你并不相信我能做到,我也无需你相信。
总而言之,你家元娘呢,一定是会嫁给我的。
我这个人,从来都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不管看上去多么的不可能,我也会坚定地朝着这个方向走下去。这大概就是俗话说的‘不撞南墙不回头’吧。
不过即便是撞了南墙我也是不会回头的。既然南墙挡了路,又害我撞了头,拆掉就是了。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再难走的路,只要用对了方法,坚持不放弃,总能通往自己最想去的地方。”白盛说着,目光炯炯,神色坚毅,仿佛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阻止他。
“别的就先不提了。眼下,你还是先与我说说嫣然小时候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