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盛能够感觉到,当他说完最后这句话,烟波迅速冷静了下来,并且产生了一丝戒备。
“不知殿下想问何事,烟波自当知无不言。”话虽然这样说,可语气却透出疏离。
不愧是嫣然身边的人,白盛心里感慨道。
能如此迅速地从自己的情绪里抽离,敏锐的判断事情的轻重缓急,冷静沉着,堪当大事。无怪乎她能够成为二房的少房主。
白盛笑笑,道“烟波,不必如此警惕。就是闲聊而已。
我对嫣然的心意,你也应当清楚。自然会想多了解她一些。
她那个性子,很少主动说起自己的事。
思来想去,能知道的多谢又能与我说的上话的,也只有你了。”
听白盛这样说,烟波的戒备松懈了不少,却并未完全消除。她想了想,道“烟波并非与元娘一同长大,有许多事也并不一定清楚。只要是烟波知道的,殿下都可以发问。”
她的话回答得很巧妙,问话的虽然是白盛,可决定能不能回答以及怎么回答的确实她。能说的自然是她“知道的”,而所有不能说的,都可以归结为她“并不清楚”的。既能不必违背原则,也不会得罪白盛。毕竟不清楚的事是谁也没有办法回答的。
白盛又一次略带遗憾地想,自己身边怎么就没有这么得力的帮手呢?聪明能干,机智沉稳,踏实持重,实在是太让人省心了!
“你到嫣然身边多久了?”
“回殿下,已有八九年了。”
“八九年……还真是不短的时间了。你那时也还是个孩子呢。”白盛从最不容易惹人怀疑的话题开始,“跟我说说小时候的嫣然是个什么样子吧。”
“殿下想问的是哪些方面?”
“全部。”白盛说着,自己也笑了,“她的一切我都想知道。也不必拘泥什么条理、措辞之类的,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便是。
我的一切她已算是一清二楚了,可我对她的事几乎一无所知。相识至今,除了她的名字、身份,好像旁的再也说不出了。
我不喜欢这种感觉,似乎对她而言我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外人。
再有几个月,待她及笄,我们就该成婚了。夫妻是要相携相守一辈子的。我想要做她最亲近的人。
只可惜,她并不想给我这个机会。”白盛说着,一脸落寞。
“殿下对元娘一片真心,相信元娘会明白的。”烟波安慰道。
“她那么聪明的女子,早就明白了。只是不想接受罢了。”白盛叹了口气,又重新振奋了精神,道,“可是,我既认定了她,哪能这么轻易就放弃?虽说感情的事勉强不来,可我觉得她对我并不是全无情意。既如此,又为何不勇敢尝试?
只要并非是我一人自作多情,那么我就更加不能轻易放手。两个彼此有情的人,总有一个要先迈出第一步。她既然不肯,那么就由我来。先前我对她不够好,如今只好多付出些。我是真的真的想要跟她一起走下去。”
“殿下对元娘的这番情意实在难得,”白盛的话令烟波很是动容,但她依旧理智地指出了白盛即便在努力也解决不了的问题,“烟波真心希望殿下能心想事成。只是殿下虽然是要迎娶元娘为正妃,可是将来还是要纳侧妃、收美人的。
以元娘的性子,不用烟波多言,殿下也能明白,她是断不肯与别的女子共侍一夫的。这是每一个赫连家的女子都不能容忍的。
您是皇子,是大越最尊贵的人之一。哪怕您不顾常理也没人敢说什么。可是,说句不敬的话,您没法强迫元娘,这世上大概也没人能强迫她做她不愿做的事。若她真的因此不肯嫁给您,您又当如何?”
烟波的问题,算得上犀利了。若是她质疑白盛的真心,他有无数说法能够打消她的顾虑,可她没有,她只是抓住了白盛无法否认也